对于这般失礼的举止,墨沉香没有怪怨,反而有些感谢。
现在她这副样子,就算对方向她搭话她也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便是哽咽。
眼已干涩,面庞仍有湿意,她摘掉浸染了泪痕的面纱,怔怔望着眼前的荒凉。她因觉无颜面对那人所以才蒙上面纱,而今却还是重蹈覆辙。
手中的面纱简直就像是讽刺,讥笑她的徒劳。
随手将那方纱巾丢弃,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眼中生出茫然来。
眼前每一个场景都令她想起从前,多留一刻,心就要痛上一分,可是她又觉得这些痛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入了魔怔似的,不愿离去。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了三天三夜,直到太阳第三次西斜,她察觉有人正飞快地往此处而来。
说是飞快也不甚确切,在化神之境,那连疾步都算不上,可来人只有筑基修为,有这样的速度便可以说是非常惊人,许多金丹修士都不一定能那么快。
稍后,她便发觉了来人的身份。
是长离仙子的弟子呢,墨沉香抬头望向来人所在,距离太过遥远,那抹身影在寻常人眼中连黑点都算不上,她却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容貌。
目光落在那双比常人稍浅的眼眸上,茫然无措不自觉转变成了痴。
钟明烛心急火燎赶来,几乎累得脱力,可丝毫不敢懈怠,离很远她就察觉到此处残留有大战后方有的激荡灵气,她没有退缩,捏了几枚灵符在手,反而加快了速度。
及到近处,惊觉那片葱郁的竹林已沦为荒地。
大片的黄土中只偶有几根断裂的竹竿,哪里还有什么青竹小院的踪影。
她只觉胸口被重重锤了一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也不顾自己的声音能不能传达就大声喊叫起来:“师父!师父!长离!”
“长离——”几声就扯得嗓子隐隐作痛,而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叫她发慌。
她看不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知道那些残留的灵力皆是高阶修士留下的,高过她知多少,而长离亦远远不足以与之匹敌。
唤了朱明帖在手,她径直将全部灵力灌入试图寻找出些蛛丝马迹,阵法稍有些凌乱,她试图定下心,可满脑子乱糟糟的片段雪花似的飞过,最后都定格在长离重伤咳血的画面上,随后灵气便会再乱上几分。
眸光渐暗,心底某个声音叫嚣着似要激起滔天杀意,就在她不知道再下去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她没事,已经随她师叔木长老离开了。”
那句话宛如安神咒,霎时令狂躁的情绪安定下来,接着她就腿一软,险些一头栽了下去,幸好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当双脚踩上实地后,她便连站着都懒得,径直仰面倒下,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静候心跳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