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
她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推,险些跌坐在地,顿时来了火,正欲抓住钟明烛讨个说法,可下一瞬就僵住了。错身而过之际,她似乎在钟明烛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暴虐。
那目光凶狠得难以想象,仿佛能将人撕裂,光看一眼就使人胆寒。
若打扰到她,会死的。
丁灵云莫名生出这种感觉,她不清楚这是不是错觉,只知道她确实被骇得动弹不得,无论是被钟明烛还是被她自己的想象。
她也来不及去考证了,待那股寒意散去后,钟明烛已消失在门外。
“……大概是看错了吧。”
良久,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抚着胸口如此道。
钟明烛修为都不如她,哪里会有那么恐怖的气场。
“一定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她看了看手里的玉牒,唉声叹气地走开了。
深夜,月隐星稀,竹舍中的灵灯将整间屋子照得通明。
长离静坐在竹塌上,正在运功,百里宁卿翘着二郎腿在边上看着,手里把玩着一根竹条,时不时夸张地打几个哈欠。她根本不需要睡觉,可不弄出点动静来,她就浑身不自在。
这几日她都忙着考虑怎么对付千面偃,长离毕竟修为浅,她不敢草率做决定,便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长离快些提升修为。
起码要到在她和千面偃相斗时不会被波及毙命的程度。
这么一想就惦记起一件事,想来问一声却赶上长离正在运功,她看出功法运转已及尾声,便索性留下来等着。
没想到天一宗的功法比她想象得还慢,她从白天等到天黑都没等到长离睁眼。
“放着三清归一不练,非要死守这乌龟王八功。”她换了只腿翘着,恨铁不成钢般抱怨。
天一宗的功法即为着重于护体之术,若用图案形容,就是周正的圆形,四稳八平,几乎没有锋芒,和百里宁卿好斗的性子截然相反,所以她戏谑地称之为乌龟王八功,就算在长离面前也一点都不收敛。
其实她也好奇,本以为长离如此看重门规,听她这么称呼天一宗的玄门功法,不说发怒,起码也会生出些不满,结果对方根本丝毫不为所动。
“你不生气吗?”有一次她忍不住问,经竹茂林提醒后,她又硬着头皮和长离啰嗦了好几天,终于稍微明白了些该怎么和长离交流。
若她只是感慨天气真好,长离肯定不会出声,若她再补一句:“你觉得呢?”
之后便会换回长离的答案。
有时候很快,有时候需要等好一会儿,那是长离在思考要如何应答,如果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她便会说:“不知道。”
虽然这种情况对百里宁卿来说仍是极其麻烦,但也好过她一个人自说自话。
问题丢出后没多久就换来了言简意赅,直白却不易懂的答案:“不。”
她是真的弄不懂长离为什么不生气,换了天一宗其他人估计早就吹胡子瞪眼睛要和她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