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的幻想中,有亭台楼阁,九曲回廊,还有缱绻的十里桃林,桃花纷飞,美不胜收,桃花下是数不尽的美酒佳肴,她卧在紫貂皮毯上,尝着山珍海味,饮着桂酒椒浆,欣赏着水榭楼台歌舞不休。
而今放眼看去,只有荒凉的山,萧索的风,以及冷漠寡言的师父。
多么可悲可泣可叹的对比。
她越想越觉得口中寡淡,腹中干瘪,而那几只芦花鸡看起来愈发可爱起来。于是想也不想就一招手,将那三只鸡都卷走了,只留了一地鸡毛。
堂堂修士,当然远比凡人毛贼要高明,她这么一卷,那几只芦花鸡连叫都没能叫出一声,沉睡中的屋主当然毫无察觉。
“师父,我们——”钟明烛笑嘻嘻想说换个地方,转头就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黑眸。
长离正在看着她,似乎仍在等她那个“就是”后面的话,若是平常,她定然是一笑而过,可之前做了亏心事在先她师父正等着和她清算,再来一桩,就算她师父没说什么,她却觉得有些有些不太好。
到手的芦花鸡自然是舍不得放的,一路折腾到现在,从百里宁卿到若耶,一个比一个麻烦,一个比一个棘手,她都没好好休息过一次,又经历了那一重幻象,她才不要去吸风饮露。
至于为何不去索性去凡人酒楼,只是因为在带若耶去找百里宁卿时,她在青羊县最大的酒楼里吃了一餐,觉得远不如自己做的好吃,于是根本没有去考虑。
小心翼翼瞄了瞄长离的脸色,她又想起那些不得惊扰凡人的破规矩,觉得长离说不定马上要提。于是讪笑了两声,自顾自道:“咳,不问自取是为窃,门规有言天一宗弟子不可扰凡人生息,但没说不能买。”
长离一个字没说,她自己在那自我开解了半天,而后扬手将之前骗来后花剩下的半块金锭抛入那猎户手中,口中还念叨着:“这便没事了,没事了。”
说完就一溜烟先跑了。
那猎户还在睡觉,也不知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钟明烛在树林后找了个临水的僻静处,看长离跟上来没多说什么,便和她协商道:“待吃的时候我细细和你说,好不好?”
“嗯。”长离应许了,然后到一边开始打坐。
钟明烛这才松了一口气。
唉,打不过打不过,只能看人脸色,她一边摇头晃脑碎碎念道,一边开始料理那芦花鸡来。
山脚的池塘里有荷叶,林中还有野山菌,将芦花鸡去毛剖腹除内脏洗净后,将野山菌和香料混合填入鸡腹,外面抹一层调料,然后包入荷叶埋进坑中,掩好后上面生火,内脏则串起,浸了调料放在火堆上烤。
那人饲养的芦花鸡不似天台峰的山鸡那般肉质结实,她用以猛火,只一会儿就熟了。
待时间差不多她便将那荷叶挖出来,撕开荷叶,顿时香气四溢,烤化的肥油覆在上面,整只鸡金灿灿的,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