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道起雾开始,就已经进入护山大阵范围了。
无仙根,或者心怀叵测者,就算在山道上徘徊一辈子,都无法到达山门前。
钟明烛盘腿坐在飞剑上,飞剑放大了数倍,还垫了个蒲团,是以久坐也不会嫌不舒服,她手里抱着一大罐蜜渍果脯,嘴里叼着一片,眼睛却专注地望着眼前飘浮着的空白画卷,眉头微蹙,不时扬手,将几点辉光打入画卷中。
那其实并非空白画卷,若用灵识探寻,便可发现上面已经布满了光点,颜色不一,细小的纹理在其中慢慢流淌,因为太多了,乍一看显得杂乱无章。
“阿烛,你在做什么?”丁灵云踩着飞剑路过,看到钟明烛正在半空抱着一罐蜜饯啃,便凑过了瞅了两眼。
钟明烛眼皮都没抬,吞了几下将那块果脯咽下去,才慢条斯理道:“我在准备比斗。”
说着又往画卷中打了一道光,而后才看向丁灵云,将手里的罐子递过去,问:“要么?”
“这是画的什么?”丁灵云说着毫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捏了片果脯,往画卷上那浩瀚星辰似的光点上瞄了一眼,顿时觉得一阵眼花缭乱。
她的脸不像当年那么圆了,下巴尖尖的,退去了小孩子的稚气,不过眼睛还保留有当初的可爱。她如今是回廊峰主卢忘尘的亲传弟子,回廊峰为术法一脉,丁灵云的五行之法已有小成,筑基后期,被认为是新一代弟子中仅次于风海楼的人物。
当年钟明烛被长离挑走,又三个月不见踪影,丁灵云觉得自己的友情被背叛,一度想将她从自己好友名单上除名,再见面,已经是大半年后。
先是听她绘声绘色讲了被长离困在天台峰整整三个月的悲惨遭遇,又听她讲了长离收她为弟子的原委,最后从她那拿到了几套“长离仙子亲赐的剑谱”,两人即刻冰释前嫌。丁灵云还告诉她,南司楚回了老家,临走前发誓有朝一日要将钟明烛挫骨扬灰。对此钟明烛只懒洋洋摊手,然后嘿嘿一笑,道:“我师父是长离仙子,他敢吗?”
看得丁灵云差点又想揍她了,最后看在那几套剑谱的份上放过了她。长离的剑谱皆是自吴回长老那得来,其他几峰没有复本,修士施法,以法器为媒介,她的法器则是剑,学了那几套剑法后无异于如虎添翼。作为交换,她偶尔会在钟明烛炼阵时施以援手。
“杀手锏!”钟明烛点了画卷一下,将其收了起来,“啊说起来太麻烦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你多小心,这次有一百五十多人参加呢,其中有七十多金丹修为的。”丁灵云抿了抿嘴,吃完那片果脯后又瞄上了罐子里剩下的,也不和钟明烛客气,伸手就去拿,一边还要落数她,“唉,若你能得长离仙子真传就万无一失了,筑基期的剑修可与金丹期的其他修士持平,长离仙子的话,大概筑基初就能对战金丹末期了。”
一天不夸我师父会死吗?
“走了走了,比斗不要让我遇到你。”钟明烛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罐子丢给丁灵云,踏着飞剑就回天台峰了。
丁灵云一脸满意将那罐果脯收了起来。
同为外门弟子的时期,她有幸尝过钟明烛的手艺,这么一大罐,赚了。
回到住所,钟明烛一眼就看到长离坐在院子里,而对面有个银发黑袍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重明居看到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