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是王府长史,按理说也算有身份的人了,但他住的地方却朴素清贫,屋子里摆放着陈旧干净的桌椅,被褥都换了新的,远远不及蔺泊舟寝殿内的豪华柔软,却很有人情味儿。
傍晚,陈安的妻子过来叫孟欢吃晚饭。她知道孟欢的身份,笑眯眯的,沉得住气:“侄儿多吃点儿。”
孟欢端起碗,饭菜是一锅蘑菇炖鸡,两盘炒菜。
孟欢乖乖吃饭,吃完,躺在椅子里看枝繁叶茂的古槐。
这是他离开蔺泊舟的第一天,虽然距离前府的寝殿只有数道红墙之隔,来回十几分钟的路程,却觉得一下子距离蔺泊舟的生活好遥远。
仔细想了想,还有些无聊。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这时出门的人都少,他被认出的可能性也小。孟欢启程,朝前府的方向走去。
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弯弯绕绕,他绕了一刻钟终于在很远的地方,看见一行太监和幕僚簇拥着蔺泊舟,正匆匆路过汉白玉的回廊。
从这个距离看,刚下朝的蔺泊舟绯红蟒袍如火,戴着刻着金玉的皮弁,头发整齐,身姿仪态是礼制熏陶出的教科书版本,高雅端正,步履平稳地往寝殿的方向走。
按规矩,前方摄政王走过,王府的下人全要立在原地垂头回避。
隔了段距离,孟欢也站着了,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王爷息怒。”
“京军疲散,远非一朝一夕能练好。”
“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编制混乱,勋贵冒名顶缺领空饷的实在太多!京军名册三十万,实存将士不过二十万,此时若调动大部分人去辽东,外重内轻,对京城而言绝非良策!此事还要细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