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过相互扶持着行在路上的,也见过为一水一饭而争的。鬻儿卖女,夫妻分离。南行的路上,他们遇见最多的就是分离。
骆永亭第一次赞同薛瑾的话,她说『乱』世之中,升斗之民最苦。她力量薄弱,难以平息战事。但他既然胸有所学,自然应该为民而战。
不是为了扬名立万,而是希望他父亲当年庇佑过的人们不再遭受苦难。他知道,他和父亲差得太远。
这三年当中,薛瑾把能给予他的东西都给了他,他现在缺少的是一颗正直勇敢的心。
骆永亭沉默了许多,他身体里毕竟流着父亲的血『液』,那是灵魂深处的声音。他要守卫这片土地,他要让他父亲保护过的人过上安逸的生活。
数月后,他们到了南方义军的地界。义军已连克数十州县,在宛州建立临时『政府』,算是正式与朝廷划清界限。
薛瑾看见前来接应的唐礼十分诧异:“唐先生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边?”
唐礼和骆永亭相视而笑,却不回答。
薛瑾心下了然:“原来是唐先生的主意。”她向唐礼恭敬地施了一礼:“多谢唐先生。”
谢他对骆永亭三年的教导,谢他劝骆永亭走出。如果不是他,仅凭她一人之力,还不知道骆永亭今日是何等模样呢。
“夫人折煞唐礼了。”唐礼还礼不迭,“其实……”
骆永亭忽然『插』口道:“唐先生不带我们去拜访萧将军么?”他又转而向薛瑾说道:“我饿了,你身上还有干粮没有?”
他们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他跟她说话,多半是祈使句,不假任何修饰,完全不似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