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长顺都能猜出宁倦的心情如何,宁倦的确又想起了陆清则,但其实没有出宫。
他在南书房伫立良久之后,搁下笔披上大氅,命人提着灯,难得地去了趟鹰房,看了眼那只海东青。
海东青被驯鹰师喂得很敦实,羽毛亮丽,日子也悠闲,唯一的烦恼,就是它唯一喜欢的陆清则很久没有来喂过他了。
见宁倦来了,方才还懒洋洋的鹰隼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作出警惕的姿态,露出几丝敌意。
陆清则在的时候,一直试图劝他将这只鹰放归草原。
他那时只觉得陆清则的话有另一层含义,他想像这只鹰一样,被放归离开,飞离他的身边,便推翻了从前的决定,断然否决了。
现在老师已经走了,这只畜生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宁倦面无表情地和海东青対视许久后,忍着把这破鸟做成羹汤的冲动,淡淡吩咐:“等开了春就将它送回漠北。”
驯鹰师一愣,知道帝师的死是陛下的伤心事,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再提陆大人,他也不敢多问,低着头应下了。
亲口吩咐过此事后,宁倦才出宫去了陆府。
没有叫侍卫陪同,也没有骑马或者坐马车,独自安静地走过去的。
走进陆清则的寝房时,宁倦敲了敲门,小声道:“老师,我来了。”
他最近都睡在陆清则的寝房里。
陆清则的身体不好,时不时生个病,屋内有着常年浸染的药味儿,并不难闻,唯有清苦,余下的是他熟悉的幽淡梅香,但那股气息已经越来越幽淡了。
宁倦着魔似的,把陆清则穿过的衣裳全部找出来,铺在床上,试图让梅香的气息浓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