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这才松了口气,为李氏掖了掖柔软的云锦滑丝被,轻声道:“您且睡睡吧。睡觉养神,您这身子如今是虚了,还得月子里好生养着,指望着彻底好了,再给二阿哥、二格格添个弟弟才好。”
“嗯。”李氏闭目淡淡道:“我睡了,若有人来,一概不见。”
“是。”
这日前院热闹了一日,宋知欢没去凑那热闹,在屋中料理些零碎香料,傍晚挪到花厅前晒了会儿太阳,晚膳安置在花厅里。
正逢庄子上送了新藕来,晚膳有一碗莲藕猪骨汤,一碟子腌的胭脂鹅脯,又有一盘子清炒藕片,另拼了两样小菜。
几样吃食摆在梅花形炕桌上,宋知欢临窗坐在炕上,身后倚着半旧的玫瑰红绣玉兰花靠背,身上着豆青褙子,杭罗料子轻薄贴身,很是凉爽。
柔成又进了调羹碗筷,为她盛了一碗碧莹莹的碧粳米饭,略一欠身,温声道:“主子,用膳吧。”
“嗯。”宋知欢点了点头,端起汤碗慢慢饮着。
膳食过半,忽听屋外一阵的脚步声,宋知欢只以为是敏仪过来了,随口道:“怎么又过来了,前头忙碌一日,不好生歇着?”
“知欢几时如此贴心了。”四贝勒阔步进来,许是今日心情不错的缘故,面上竟难得有些笑意。
宋知欢作出惶恐惊慌地样子,忙趿鞋下炕对着四贝勒匆匆欠身,“妾身失状,不知是贝勒爷。”
四贝勒一笑,扶了宋知欢起身,道:“怎么,知欢以为是谁?”
宋知欢慢慢起身,请四贝勒在炕上坐了,又亲自奉了茶水,对四贝勒的态度称得上是毕恭毕敬,前世也只有大单子的甲方爸爸才能有这个待遇了。
“妾身还以为是福晋过来了呢。”宋知欢徐徐笑道。
四贝勒点了点头,随意扫了一眼炕桌上的菜式,轻轻挑眉,用带着些满意的口吻道:“平日听人说知欢你性喜简朴,却总不得见你单独用膳,今日才算见识了。但这菜式对你的身份未免简陋了些。”
“谈何简陋,一荤一素又有例汤,足够了。况辛娘的手艺极好的,这菜式虽少,味道却好。平日便是翼遥与妾身一同用完膳,也不过如此菜式罢了。”宋知欢含笑道。
四贝勒点了点头,摆手道:“爷也觉腹中饥饿,再上一副碗筷来吧!”
宋知欢忙应了声,又恭敬请示道:“可需让厨房再备两道菜式?”
四贝勒摇摇头,道:“你不是说平日你与翼遥也不过如此吗?不必再上了。”
宋知欢便道:“如此便听爷的,只是今儿庄子上送了鲜藕来,辛娘炸了藕夹,还是端一碟子上来,好歹吃个新鲜的。”
“也好。”四贝勒点了点头,苏培盛上前为他加汤,宋知欢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