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唐时茂忽然想起在千叶寺于谢怀瑜夜宿的僧舍里撞破的那一幕。

唐时茂暗自骂自己昏了头。

如何便想到那里过去!

同为男子,唐不期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他尴尬地别过了视线。

“阿爹,兄长?”

唐小棠眼露疑惑,阿爹同兄长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

唐时茂心里头的疑惑可一点不比嫡子少。

他如何也想不明白棠儿既是大闹了婚礼,这般抗拒成婚,如何这么快时间便接纳了梁小姐?

莫不是……兴远侯府的那位梁小姐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思来想去,唐时茂觉得也唯有这一种可能了。

否则棠儿方才开朗的笑声从何而来?

原本在棠儿同那位侯府儿媳时,唐时茂觉得这位梁小姐身量未免过高,恐棠儿不喜。

如今看来,想是那梁小姐姿容过人,不仅如此,定然还是个深明大义的大家闺秀,要不然又岂会在棠儿大闹了婚礼之后,还对棠儿这般包容?

也难怪对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俘获了棠儿的心。

“没,没什么,阿爹,阿爹就是过来,看,看你。”

瞥见小儿子耳后那抹暗红,唐时茂轻咳了一声,甚是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又恐他年轻火气旺,不知道疼人,压着嗓子,叮嘱一句,“新婚燕尔,莫要太过火,还,还需要节制一些……”

许是觉得同儿子讨论房中之事到底难为情了一些,唐时茂叮嘱完,转头对唐不期匆忙地道,“不期,我们走吧。”

唐不期红着耳尖,微垂着头,低声应了一句,“好。”

父子二人相携离开了。

唐小棠一开始并没能领悟他阿爹的那一番话。

直至关上了房门,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方才唐时茂那一番叮嘱究竟何意。

红晕漫上他的脸颊,并且迅速占据了他的耳根。

“脸怎么这么红?”

唐小棠唬了一跳,转过身。

谢瑾白走上前,手背贴在小公子脸上,风流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很烫。”

唐小棠怔怔地望着谢瑾白近在咫尺的昳丽脸庞,脸红得更厉害了。

“没,没什么。”

说罢,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你……你方才如……如何知,知道,阿爹、兄长他们不,不会,进,进来的?”

谢瑾白曲指,在唐小棠的额头弹了弹,转身进里头去了,“你自己想想看。”

“哎,你别走啊,你同我说……”

唐小棠捂着发疼的额头,跟了上去。

谢瑾白身上的嫁衣虽然脱了,因为摘取比较麻烦的缘故,新嫁娘的金花冠却还在头顶戴着。

唐小棠的视线落在谢瑾白发上的那顶金冠,忽地福临心至,“啊!我知道了!你之所以笃定我阿爹跟我兄长绝不会进来,是因为……”

谢瑾白转过身,食指点住唐小棠的唇,“有些事心知即可。”

大可不必言明。

唐小棠抓住谢瑾白点在他唇边的手,与其手心交握,眉眼弯起,将脸凑近他,嘿笑两声,笑容狡黠地道,“娘子可是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