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知府家的小公子,如何在生母去世之后便再无人教授习字?

当然,萧吟疑惑的不仅仅止这一处。

比如为何未眠明明天资过人,却偏偏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厌学模样。

萧吟并非刨根究底之人。

因此,尽管当初无意间发现在散学后,学生们都已经走光,唯独未眠一人独自在认真温书,撞破他故作厌学的的秘密,才索性日日以留堂的名义,多教授他一些课业。

未眠是他的学生,他只需尽心教授其课业以及为人处世的道理即可。

萧吟检查过后,将唐小棠的课业还回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你虽然数月前才入学,但是你幼时由你生母教授过的那些功底多少还在,天资过人,加之又肯下功夫。练就一手好字,乃至做好一篇文章,考得功名,不过是早晚的事。”

唐小棠双手作揖,拱手,一本正经地道,“名师出高徒。学生能有今日,离不开夫子的悉心教导。”

这架势起的,像是他今日已功成名就,名扬天下似的。

萧吟忍俊不禁,“你呀~~~”

八月已近尾声,书院外的蔷薇开得正欢。

一阵夜风吹过,送来蔷薇的甜香,萧吟桌上的信笺被风吹得翻动,飘落。

堪堪飘至唐小棠的脚边。

唐小棠弯下腰。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

萧吟连忙弯腰去捡。

迟了一步。

唐小棠已经捡起地上的信笺,并且不经意间,瞥见信笺开头,“怀瑜兄,见字如晤……”的字样。

唐小棠捏着信笺的指尖倏地泛白用力。

“多谢未眠。”

萧吟将伸出手。

唐小棠怔楞地,将手中的信笺缓缓递还。

萧吟忙转身将信笺放好,这次用书本给压住了。

萧吟不由一阵庆幸。

幸好,他才开始提笔给怀瑜回信。

他方才应该,没有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吧?

不对劲……

夫子不对劲。

唐小棠瞧见夫子那一脸神情慌张的模样,终是没忍住,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夫子同……同,同谢巡按,一直,一直都,都有联系么?”

说了好了要佯装不经意,结果一开口,还是心虚到结巴。

唐小棠都快要被自己气哭。

好在,夫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信笺已经放好,萧吟脸上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嗯。偶尔会有书信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