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已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唐时茂额头青筋根根暴起,面容覆霜。

“阿,阿爹……”

唐小棠被阿爹前所未有的冷肃神色所骇住,他嗫嚅着,连解释都不敢解释。

嫡子嗫嚅胆怯的模样,更是令唐时茂心里头那股怒火烧得更为炽烈。

听见身后脚步声,唐时茂竭力控制住自己,这才没有做出太过失态之事。

“逆子,还不将衣衫穿好!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

唐时茂开口,便是一番斥责。

丢人现眼?

不过是腿疾犯了,小玉哥哥帮他上药而已,有何丢人之有?

尽管早就习惯了阿爹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可阿爹的话,字字句句,还是像被削细的竹尖,狠狠地戳穿他的心肺,鲜血直流。

“逆子,我让你将衣衫穿好,你听见没有?”

迟迟未见床上的嫡子有何动作,唐时茂心头火旺,他一把抓住唐小棠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拽下了床。

因为双腿无力,无法支撑住身体,唐小棠扑跌在了床踏上,额头险些撞上床柱。

唐时茂神情掠过闪过一丝紧张,见唐小棠及时抓住了床柱,面上复又变回一派冷肃模样。

他转过身,对身后谢瑾白道,“今日之事唐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亦什么都不知情。谢巡按再过几日应当就要回京述职,在这里,唐某预祝谢巡按前程似锦。”

言外之意便是,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愿与对方再有任何牵扯。

谢瑾白眸光平静。

萧子舒眉头微皱,这位唐知府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萧子舒瞧着主子并没有要出言解释的意思,也便没有开这个口。

谢瑾白的沉默,看在唐时茂的眼里,无疑等于是默认了。

心中有所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得到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在此之前,唐时茂未尝不是抱有一线希冀。

他多希望棠儿同谢怀瑜之间是清白的!

谢瑾白的沉默彻底粉碎了他心中的希冀。

唐时茂只觉喉间卡血,气血翻涌。

若是棠儿是个女子,便是冒着得罪谢瑾白的风险,他也定然会要求对方给一个交代。

可棠儿同对方皆是男子。

都是男子,也便不存在谁毁了谁名节,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这个问题。

除了咬牙吃下这个暗亏,他又能如何?

唐小棠听说谢瑾白几日后就要回京述职,倏地看向谢瑾白。

这人,要回京了?

唐时茂眼看都这个时候了,儿子竟还不知羞耻地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心里头的怒火达到了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