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菀君一边为田家平反高兴,一边又为光赫的举动担忧。
夜色渐沉,枯坐了许久的田菀君裹了个披肩,出了星晴殿。
从星晴殿到御书房的这条路,灯火比别处更亮些。这是前几天,她吩咐下人加的。因为光赫时不时会到御书房来找她,她怕他看不清路。
田菀君载着一路的星火灯辉,免覆薄纱,身姿羸弱,却坚定地朝着熟悉的方,缓步而去。只是走的太慢,又像是在欣赏这灯火照射下,投下斑斑点点的树木剪影。
若可和连前一左一右陪在身后。
再远的路,再慢的脚步也会有走到的时候。更何况是仅仅隔了一座未央宫的御书房。
把守的禁卫军朝田菀君行了礼后,便目不斜视,任凭她出入。小太监知道按照惯例,田姑娘来御书房,是无需通报,可直接进出的。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田菀君驻足在外,脚上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挪不动。眼神却牢牢地锁在御书房的门口。似入了定。
明明中午还身处房内,处理事务。不过半日,竟恍如外来者般,怯怯不敢靠近。真真是黄粱一梦。
他该是在处理政务吧,或者是跟大臣在说话吧。也许正在吃着于成端来的燕窝。田菀君按着自己往日的经历想着。
要来这做什么呢,田家已翻案,身体已回归,朝政之事已于我无关。那是来说一声谢谢吗?还是来道一声辞行?抑或是来宽慰他一番呢?
好似不管是哪样,都没必要赶在这一时。
若可见小姐已经站了一刻钟,迟迟不见动静,便小心地靠前来,低低喊了声:“小姐?”
田菀君的眼皮动了动,回了神。
“不进去吗?”若可也不知为何小姐午歇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懒懒地,总是发着呆。而此刻,站在御书房门口,竟突然生疏了般。
其实,在若可眼里,按照往日,小姐想来看皇上,那是目不斜视,脸不红,气不喘,直接大步跨进去的,哪里会这样扭扭捏捏。
田菀君垂了眼眸,仔细想了一圈,发觉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大晚上的来找光赫。
自嘲地摇了摇头,“走吧,夜深了。”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里面的人跨步走了出来。
刚刚转身的田菀君下意识回头,便撞上了一道目光。
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
光赫明显也是一愣,连鹿忙在耳边提醒:“田姑娘站了好一会了。”
“怎么不进来,便要走?”光赫语调温和,边说边朝着田菀君走了过来。
田菀君目不转睛地看着光赫迎面而来,像是看自己,又像是在看他,有些不习惯,又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