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马伯文的学习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省城,这次从各个县城选派过来学习的优秀年轻干部们都顺利拿到了结业证书。
根据上级指示,他们的工作可能会有所变动。鉴于这段时间大家忙于学习,没有休假,所以组织上决定给他们一个星期的假期。等假期结束,新的调令也就下来了。
马伯文第一个收拾好背包走出培训点,还没到大门口就被培训班的曾主任给叫住。
“马伯文同志,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有事情跟你说。”
马伯文归心似箭,却也只能停下脚步。他看了一眼即将落山的太阳,看来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曾主任是这次培训班的负责人,听说他是省里的大领导,可谁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职位。但是,大家听了他的讲课后,纷纷表示他是所有授课老师中讲得最好的。
“马伯文同志,坐下说话,很抱歉,我是不是耽搁你的行程了?”曾主任亲自给马伯文倒了一杯水。
马伯文见状,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水杯,“谢谢主任,不耽搁,每次跟您交流,我都能学到好多东西。”
曾主任笑着虚空点了点马伯文的额头,“你啊!听说你父亲曾经是地主?”
忽然被领导问到自己的成分问题,马伯文立刻收敛了自己脸上放松的表情,他点了点头,“我们马家祖上是做生意的,后来置办了些土地。我爹继承了祖产,所以才有的那些田地。”
“你不用紧张,马伯文同志,我今天叫你来不是跟你讨论家庭成分。我知道你的父亲思想觉悟很高,提前就把土地捐给了政府,你家也积极配合土改工作,而你一直都在为农民兄弟做事,帮他们改良工具,推进新的播种方式。”
马伯文将手中得水杯放下,端端正正地坐着。
他知道,曾主任说前面这一段话只是铺垫而已,他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组织内部在安排你的工作时出现了分歧。”曾主任见马伯文脸上的表情没变,就连眼神都安定且沉稳,不由得肯定地点了点头,“有些人觉得,你是地主后代,不能放在重要的工作岗位上,你怎么看?”
马伯文心里有所准备,听到这个问话的时候并不吃惊。
“曾主任,我爹的确是地主,我的堂弟在土改后被划分成地主分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还记得当初,我和我爹因为大学学什么起了冲突,他希望我学商学,而我自己选择了农学。为此,我们父子两人气得四年没联系。曾主任,我从小在马家湾长大,接触到最多的就是农民,看到最多的就是庄稼。马家湾背靠大山,面前有一条河,土壤条件不算好,地里的收成全看老天爷。我至今不后悔自己选择了农学,我也没忘记自己的初衷:用知识给我热爱的土地带来新的转机。所以,我的回答是,在哪里工作不重要,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跟农业和农村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