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能看不能想,她是瞎子聋子哑巴....
渐渐的,方棠进入一种玄幻境地,仿佛从整个世界剥离开来,恐惧和惊惶似乎也长上翅膀飞远了。
走了很远了吧?这是哪里?世界尽头还是海市蜃楼?她还活着吗?只要骁哥不停,她也不能停....
空气像冬天湖面的寒冰般凝固了。
仿佛一根利箭陡然刺入心脏,方棠呼吸不到空气,脚底像生了根,不由自主张大眼睛:此处是城郊,不算陌生,前方不远便是长途汽车站,道路两侧立着稀稀落落的丧尸--
一位挽着发髻、穿灰衣裳和平底布鞋的老奶奶呆呆立在路边,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去哪里,苍老面孔上的眼睛茫然冒着红光。
是外婆!
方棠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脑子本能地飞速运转:外婆为什么来这里?因为分别前一晚,自己和发病的外婆说起外公,以及去世的父母....
乘坐长途汽车,能到达郊区三位亲人的墓地!
外婆当时很害怕吧?生怕吓到方棠,只敢到丈夫和女儿的埋骨之所倾诉?或者,心知大限已至,去见三位亲人一面?
热泪像泉水般奔涌,方棠死死咬住嘴唇,依然压抑不住哭声,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腰间绳索传来力道,她走不动,也不想走,双脚自有主张地冻在地面。
周遭不止一只丧尸朝向这里,伸着鼻子,像发现猎物的饥饿鬣狗。
第三次传来力道之后,绳索突兀地松开了,方棠茫然望过去,发现染着血的另一端垂在地面,前方人影晃动--
他要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不不不,不要走,别抛下她!方棠想喊,却本能地没发出声音,泪流满面地伸出右手。
三米之外,贺志骁转过身来,戴着口罩的缘故看不出表情,眉头紧皱,目光迟疑。
仿佛过了一万年,他步伐坚定地向她走来,比所有丧尸都快;他张开左臂把她搂在怀里,右手握紧短刀。
男人胸膛宽阔,腰肢笔挺,胳膊力道很大,呼吸间透着血腥和烟草味道,暖洋洋的,把方棠哭声一股脑儿憋了回去。
七、八只丧尸走过来,疑惑地把两人围拢在中央,眼睛冒着红光,嘴巴咔哒咔哒开合。
换成平时,方棠或许会晕过去,现在却一点都不怕:面前男人真高,天塌下来都有他顶住,他还是个练家子啊!
浸满全身的丧尸血肉、内脏和新鲜残肢起到决定作用,不知过了多久,丧尸们平复下来。
贺志骁搂着她,逐渐朝外移动,这回方棠很配合,脚也能动了,伏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绕出丧尸圈子。
走到空地,他低下头,嘴巴凑到她耳边,声音如梦如幻:“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