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记忆中那个全身鲜血、穷途末路的男人不同,面前黎昊晨焦急无奈,却还算镇定,某种程度上甚至是平静的。他衣裳没有血,眼角湿润,沉默着径直走向冰箱找水。
黎日日....雷珊下意识看一眼天花板,用下巴指指堆在地板的几个登山包和行李箱。“十几个人要出城,四辆车。我有五个高中同学等在人民广场,初中的已经走了。路上要接两个人,妈妈和小孩,也在人民广场。”
“这里,清宁别墅”她指着百度地图,路线清晰明了,“很安全,地方很大,我去过,足够我们落脚。”
黎昊晨盯几眼,像是觉得不远,便什么也没说,弯腰提起最大的登山包,“什么时候回来?”
他爸爸还好端端的吧?雷珊开始兴奋,情形比七年之前强得多得多。“不知道。”瘟疫的事,暂时不提吧?她把一件天蓝厚雨衣拎给他,指指西边:“先到地方再说。”
“怎么也得有药。”他迷惑地打量披着草绿雨衣的她:“你怎么~算了,到地方再说吧。”
一把长刀被递到面前,黎昊晨愣了愣,茫然接住,“你去龚志强家了?”
“他不在,出差了。”雷珊帮他用曲别针别好雨衣裤腿和衣袖,抛过去两把短刀,把汉堡绳索系在腰间,左手拖着箱子右手提着M9刺刀。“其他都在车上--对了,你的车撞了,是别人撞我。”
看得出黎昊晨有一百个疑问,却依然保持沉默,握住刀柄拔出鞘,审视着雪亮刀锋:“这玩意我也不会用啊。”
你以前用的可好了--黎昊晨双手握紧刀柄,砍落丧尸头颅的情景浮现脑海,雷珊欢快地眯着眼睛,“不试试怎么知道?”
单手握住门板,雷珊驻足,黯然回望:又要离开了。这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有着关于爸爸妈妈的全部回忆,空气弥漫着幸福平安,漫漫七年令她魂牵梦绕,热泪盈眶。
我会回来的,雷珊握紧拳。
保安室人头攒动,数数有十多人,都带了行李和武器,大多是割肉刀和水果刀之类。是不是七年之前那拨人?她可记不清了。
“一人一件。”雷珊把雨衣和曲别针发下去,“还有谁没到?”
答话的是中年女人:“宋伯不走。”光头大叔犹豫:“真出城?在家把门一锁,谁也进来。”眼镜男白天坚定,看看门廊外无边无际的夜色含糊:“政府不能不管呐?”
谁也管不过来。
仿佛为了回应这句话,远处陡然传来尖叫,随即突兀停止,仿佛被剪刀剪断似的。
“都听见了吧?丧尸在吃人。”她目光依次从众人面前移过,毫不迟疑地说:“谁愿意等谁等,我和黎昊晨马上就走。我就一句话,死人也会变成丧尸,丧尸死后会带来瘟疫。”
见她镇定自若,众人也坚定不少,纷纷点头,小女孩紧张地躲在年轻妈妈怀里。
战斗力不够,雷珊熟稔地评估,站到最前方:“我打头,黎昊晨在左边,大叔你在右边,你负责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