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伯乐是我哥哥,他与我一道经历那一路……”黎嘉骏说完这句,忍不住有点走神,怅然了两秒又回神继续道,“只是他是失了工作,现在投了军,而我逃了过来,却失了学。”
“我看你文法,似乎颇为老练,可是受你兄长影响?”
黎嘉骏哂笑:“我嫩得很,只是我考大学都是他辅导的,约莫是受了不少影响,他自日本留学回来,学的就是新闻学。”
胡适点点头,示意黎嘉骏一边走一边说,此时正是春天,校园里花团锦簇,阳光微醺,舒服得不行,校园的小径上很安静,虽然是下课时间,但行人还是不多。
“那你现在,生活可有难处?”胡大大突然问。
黎嘉骏不大明白胡先生为什么问那么深入,她思索了一下后忽然明白了,敢情是当初自己那封信上替老哥诉苦来着,她不由得心里一动:“您可是看了我后面附的信?说实话,那是我兄长的处境,他现在在打仗,我,我不想他梦想被破灭掉才冒名顶替。而我自己也,不想干看着,您也知道,这阵子报纸上纷纷扰扰的,我……我捧起书,提起笔,想给梅先生写信,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已经无法无天了,学法还有何用?”
胡先生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若不干看着,你想做什么呢?”
黎嘉骏一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既如此,那正好是你锻炼自己的时候。”胡适道,“你是个有灵气的年轻人,我刚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很多人不一样,但正是因为你让我耳目一新,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未来会如何,既指点不了你什么,那便绝不会对你指手画脚,想必你自己心里其实有一条路,只是缺了推你一把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