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接着说:“以前,其实我挺恨我妈把我生下来的,她自己过得不好,我也担着个‘私生女’的骂名。每每沮丧,想要自暴自弃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也一起带走……”
车子稳稳停下。
车厢里,回响着她细微的哽咽。
周越凯拉手刹,解开安全带。
人凑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系扣,将呜咽啜泣的她搂进怀里。
没有出声打断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宣泄情绪,手在她身后轻缓拍抚。
“但我现在在庆幸,”她抽抽搭搭地说,“庆幸我好好地活下来了。虽然人生注定有缺憾,但有很多个瞬间,都证明人间值得。”
不为缺憾的人生而活,而是活在无数个值得留恋的瞬间。
她哭了很久。
这一天的心情大起大落,熬得心脏都酸了,眼眶也肿了。
周越凯笑话她。
说她难过要哭,开心也要哭,在房间里哭,在车上也哭,说她是个小哭包,一点儿都对不起她冷艳妖冶的御姐气场。
戚烟气得踹他一脚,叫他去楼下一家便利店里拿快递,把两人的鞋取回来。
大一在盛夏烈日蝉鸣里,在他们疯狂热恋的传闻中,落下帷幕。
落日西斜,暑气被阻隔在门窗外。
空调送出阵阵冷气,电视机在播放着老旧的香港电影。
厨房的高压电饭锅在熬着绿豆沙,淡淡的豆香在弥漫。
戚烟坐在沙发上,抱着半颗冰西瓜,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挖着吃。
大番薯“喵”一声,试图跳上沙发,被她一脚弄下去,“猫咪不准吃冰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