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玻璃碴扎得不深,宁晃一踩上去就知道不对劲儿了,只是当着他爸的面儿,得摆出一副冷脸来,才没有动作。
只是陆忱急得要命,急巴巴叫来了家庭医生,把碎玻璃都取了出来包扎好。
送走医生和经纪人,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闷头扫干净地上的碎片,又给宁晃脱了鞋。
一只脚踩上了玻璃碴,另一只脚还穿着鞋。
宁晃也知道自己狼狈,尴尬又别扭地说:“我进门儿脱鞋呢,谁想到一抬头你就挨打了……”
“你爸也是,揍你怎么连个预告都没有,说动手就动手。”
陆忱不说话。
他当着宁晃的面儿挨了揍,难堪得厉害,看宁晃受伤,本就已经沉到谷底的心脏,又不知道让谁给攥了一把。
始终是抬不起头来。
嘴唇蠕动了好半天,就挤出一句“对不起”来。
声音又低又闷,像被扔出家门的大狗,垂头丧气说:“小叔叔,对不起。”
宁晃叹了口气,勾了勾手、说:“过来。”
他走过去。
肿着的脸让小叔叔掐了一把。
疼得倒抽凉气。
宁晃轻哼一声,说:“你对不起什么?”
“让人打得跟猪头似的。”
他没说话。
宁晃目光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看见,他手上也让玻璃划了一道,皱着眉说:“刚才怎么没让医生给你也包一下?”
陆忱小声说:“忘了。”
宁晃气得想飙脏话。
压了下去,拿起医生留下来的纱布碘酒,哼了一声说:“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