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众不久前换了新老板,组织架构当然也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动,新老板身份神秘至今未现身,只委派了一个经理人团队来接管工厂。

旧的管理层有人离开有人留任,马国江是原来的副厂长,改制后调任副总经理,专门分管销售这一块,级别上是平调,待遇也一如从前,但权限比之从前却降低了,因为以前他上面只有一个厂长,现在顶着整个总经办,总经办上还有个从未露面的董事长。

马国江的助理朱恒是他的小舅子,两人住在同一个标间。

还不到晚上九点,马、朱二人分别靠着床头看电视,边抽烟边闲聊,朱恒的床位靠近窗边,一抬手就能拉到窗帘,他看向外面繁华的万家灯火,颇有些不是滋味地说:“姐夫,这是咱们出的最寒碜的一次差了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联众的一应管理制度较之从前都有所收紧,就拿最基本的出差补贴来说,以前朱恒跟着马国江出差,居住的酒店至少四星起,如今只能住快捷酒店,还是个二人标间,餐贴的水准也大大降低。

朱恒抱怨道:“云起的那帮子小孩真不懂规矩,生意谈完了也不说跟咱们一块吃个饭,又不要他们出钱,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呵呵,就这几个毛头小子,姐夫,我打赌他们路走不长!”

联众这次来申城,是作为承接的乙方,厂里给了一定额度的招待补助,只不过他们带来的会计是总经办的人,云起拒绝了联众这方的一切邀约,这笔招待费自然就花不出去了。

“还有,咱们这笔订单看着有两千台,其实利润点连百分之五都没有,云起的工期那么赶,附加条件又那么苛刻,姐夫,你真不该那么轻易答应他们,加速度传感器可是咱们的专利,目前除了我们联众,还有谁能造出他们要的这个广|告机?”

朱恒从前跟着马国江出差,哪一次不是吃香喝辣,这一回却是半点油水都没捞着,脚下就是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他却只能困在旅馆里抠脚,这让他相当不忿,满腹牢骚倾巢而出。

马国江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把烟灰掸进去,慢条斯理道:“你懂什么?那‘电梯广|告机’是个全新的产品,你看看全国有多少电梯?这个市场前景得有多大?咱们的技术专利领先不了多久,你信不信,只要□□一上市,多的是同行来分这杯羹,我是想通过这次合作的让利,争取以后跟云起能签长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