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张了张口,又阖上了,像是本来可以辩解但又忍耐地低下了头去,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左手无措地捏着右手的指骨,孤零零的模样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杨副局是多精明的人,胡璟的几句话字面上是在骂江行止,实则把整个事件的缘由解释了个清清楚楚。
杨副局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小赤佬,从来了申城就没一天能让我省心!胡公子你别怪小江少爷,我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事肯定是我们家混世魔王撺掇的,他不喝马尿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喝了马尿就更无法无天了!”
一般而言,这场车祸的肇事者是江行止,无论如何过错都该在江行止身上,但不管前情后因到底是什么,杨副局都不能怪罪江行止,他是走仕途的人,他能跟经商的胡茂中平起平坐,更不忌惮晚一辈的胡璟,但江行止的身份就不同了,即使不能借此搭上江家从此平步青云,杨副局也绝不会问罪和得罪江行止。
于是胡璟和杨副局一个假模假式地教训江行止,一个忙不迭拦着还恨铁不成钢地大骂贺峰。
直到江行止恹恹地靠着墙捂住嘴打了个呵欠,杨副局才忙说:“小江少爷累了吧?这样,胡公子你把小江少爷先带回去休息,我留在这里看着贺峰,小江少爷年纪小,今天吓坏了吧?”
胡璟还在佯怒,斜瞪江行止:“知道怕了吗?”
江行止乖乖地点了下头。
杨副局继续劝:“你看孩子都知道怕了,赶紧带他回家吧,别再说他了啊,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小赤佬的错!”
胡璟终于就坡下驴:“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杨副局,这里就麻烦您照顾了,贺少的医药费都算我的……”
杨副局连连摆手:“不提这个不提这个,钱都是小事!”
胡璟带着江行止一离开杨副局的视线就绷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