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上干活的大多是四十上下的中年人,那些人会写个自己名字就不错了,谢云书高中毕业已经算高学历了。
谢云书跟他六叔住在一个屋,二十平的简易房里有六张床,面积其实不算小,其他四张床上都躺了人,只穿一条大裤衩,四仰八叉地在午睡,呼噜声像是在打雷,落地扇摇着头,呼呼地对着床位吹。
工地上的男人都糙,屋里锅碗瓢盆和牙杯牙刷都混在一起,臭衣服臭袜子扔得满地都是,简易房没有窗,南方多雨的气候让这个小小空间里的霉味无限发酵,谢云书一进屋,就被熏得摒住了呼吸。
但他很快又放松自己,他知道自己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下去,他必须尽快适应。
……
谢云书就这样在这个工地上安顿了下来。
一开始他是做小工,推翻斗车,清移杂物,给大工打下手,日薪90块一天,现在七月份,每天还有20块的高温费。
不过半个多月,他就熟悉了工地上的大半运作,从挖填、运输土方到制作、安装钢筋,从打夯、支拆模板,到搅拌、浇筑和养护混凝土,他碰到什么就学什么,学了什么就能立刻上手。
徐良很快就发现谢六的这个侄子人长得好、性格沉稳,还异常勤快聪明,不到一个月就升谢云书做了大工,每天的薪水涨到120块,再加上20块的高温费,有140一天。
空余的时候徐良还把谢云书叫到办公室里,让谢云书给他记记账、抄抄材料,谢云书一手字写得非常漂亮,徐良拿着这孩子抄的工程单去找人签字,都觉得倍有面子。
工地上有专门的烧饭阿姨,伙食还不错,早晚有粥有菜有包子,中午顿顿有大块的肉,菜式七天不重样,米饭管饱,竟是比他在学校和在家里吃得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