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这次是怎么病的,江行止最近话越来越少了,连出差在外的乔冰都打电话给谢云书,问他江行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绪很是不对劲,祝君兰和谢祖望也发现他的消沉了。

谢云书本来就是个心里搁不住事的人,何况江行止有个什么不好,他跟几个长辈一样,甚至比长辈更着急上火难受。

“你呢,其实就是从小到大朋友太少,你都不跟旁人接触,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然后年纪到了呢就……咳咳咳!”

那个年纪到了意味着什么,同在青春期的他们都晓得,谢云书这番话也琢磨好久了,他自以为把江行止的心理都琢磨得透透的,所以说起话来条理清晰,还挺一套一套的。

“这其实是我们这个阶段里,都会产生的一种错觉,”谢云书煞有介事地说,“你得试着跟别人来往……”

“你想说什么?”江行止截断他,“我的感觉是错觉,那你呢?你是因为我们从小就亲近,所以对我没感觉,然后呢?”

江行止逆着光,谢云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略显急促的语调里感受出他情绪的波动:“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疏远开来,大学考去不同的城市,还是我出国或者你出国,用几年的时间来冷淡一下?就像你中考结束后一声招呼不打就去海中那样?”

谢云书闭了嘴,他确实有这个想法来着。

他觉得他们之间,应该这样缓冲一下。

江行止低下头,额前的发丝落下来,遮住眉眼,他夹着青菜慢慢放进嘴里,咽下去,说:“你想都别想,没我看着你,你能上天。”

谢云书登时不服气:“我怎么就上天了?”

江行止不看他,用勺子舀着碗里的汤,一口一口喝。

谢云书忿忿地戳着碗里的面疙瘩:“你小时候多乖多听话啊,那时候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后来越大越烦人……”

江行止突然问:“你真要我跟别人去亲近么?”

谢云书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想说话。

江行止尾音压得很沉:“想好了再回答。”

谢云书愣在那里,愣了很久。

……

说好不分开,江行止却独自出远门去了,他要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整个海滨市就他一个名额,参赛地点在新加坡,整个赛程加起来要耗时一周多。

祝君兰给孩子收拾好行李,谢祖望开车,谢云书跟江行止坐在后座,一起去机场。

告别的时候江行止问谢云书:“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你自己人回来就好了,我缺啥呀我缺。”谢云书两手插着兜,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江行止少说得去七八天,要说谢云书一点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从前他们去哪里都一块,哪怕江行止短暂回京都谢云书都跟着去。

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这冷不丁的,就像自己的胳膊腿儿要离开身体一段时间,让谢云书觉得很不舒服。

机场广播播报着江行止的航班,催促再催促。

江行止拉着行李箱,背上还背了个双肩包,一步一步倒退着走。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谢云书。

直到没法再倒了,转身,消失在安检口。

江行止坐到位置上,拿出手机,谢云书果然给他发短信了:【还倒着走,耍什么帅呀?】

江行止回:【就是想让你在我眼睛里,多留一会。】

他说的是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