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垂眸,忽而余光飘进一道女子的倩影,再抬眸,他眼睛倏然放大,放在木几上的手不知不觉捏成了拳,后门处,两个侍女撩开水晶珠帘,那个三年来印在脑中挥之不去的身影正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兰画姑娘!”宴行身子一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江湛干咽了一下嗓子,下颚线绷的如刀削般凌厉,两颗黑瞳仿佛要飞出眼眶盯在来人脸上,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穿个窟窿,身子却牢牢盘踞住木椅,纹丝不动。
兰画换了一身曲裾交领长裙,面色素净,头上只有一根玉簪,她娉婷走来,裙摆摇曳,拖出一地迤逦。
兰画目光没看江湛,也没特意躲闪,从容不迫的走到他的面前,脚不带停的微蹲了一下身子后,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朝古筝架的方向移去,一副客人点曲,她尽心服侍的架势。
兰画走过的时候,曳地的裙摆带起一阵风,掀起江湛长袍一角,他蓦然回神,伸手拉住了她的皓腕,“兰画?”
江湛的声音浑哑,含有一丝犹疑,这样的音调伴着他胸腔低沉的震鸣,带着蛊惑人心的缠绵。
宴行惊了个目瞪口呆,缓缓转过脸看着江湛,而后又移到他的手上,忙缩着脑袋耷拉下眼皮,一副恨不能遁地逃了的模样。
大厅里寂寂无声,落针可闻,宴行一动不敢动,生怕饶了这定格般的画面。
在大厅等待的这段时间,江湛想过见到兰画后自己的情绪,是恨?恨她绝情寡义的离开,还给自己留了一个烂摊子,还是释然?他寻寻觅觅三年,那颗无处安放的心终得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