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前,照映出一个白袍修罗。
从一踏进酒楼开始,便有隐匿在暗处的死士,前来阻拦这名白袍修罗的脚步。
可惜,他从容不迫地上台阶,平稳、磐石般分毫不动,一步又一步,每上一层台阶,便挥手斩杀一人,如拍死一只扰人的蚊虫,砍瓜切菜。
直到破开这扇,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的门。
楼梯下,七零八落地横躺着尸身。
肮脏的黑血,有两三滴,溅落在游澜京雪白的右侧颜,缓缓流下,浓烈美艳的眉眼,杀气也随之升腾,阴沉沉的暴戾,在他扬起的嘴角,清澈的眼眸下,爆裂开。
面前这身白袍,强大如山岳般不可撼动,这样稳定的气度下,却有隐隐的不安分的火星,在跳跃,叫嚣着饮血。
白袍似乎融化了,游澜京俊丽的五官,也融化了,这一刻,这副躯体,只是由屠戮的杀意凝聚起来,亢奋、雀跃、充血。
他享受撕心裂肺的痛楚,也享受伤害他人,因为这两样感觉,与爱慕玉察的感觉的一模一样。
这世间,只有那个姑娘,能同时带给他这种极致的体验!
顾兆如已经退无可退,他心胆俱裂,伸出一只手臂挡在身前,嘴里呜呜咽咽着什么,徒劳地做着挣扎。
“狗娘养的游澜京,你疯了!我今日一死,西域立刻就会乱起来,你信不信!”
“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你要什么,我立马禀报家主,给你送过来行不行?”
“首辅大人,都是生意人,有事好商量,西域二十条商线,我让你一半儿,有钱赚,大家和气生财好不好。”
游澜京根本无心去听,杀猪刀的刃身上,一点一滴,顺着淌下血珠,在他的脚下,汇成一汪血镜子。
他探过身,墨发倾泄,将一根手指伸在前头,轻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