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娇小的身子,被拢在黑袍下,直面男子高挺的鼻梁,一股说不出的幽静之感。
“公主,谁说去到外头,你便对陛下没有助力呢?”
什么意思?玉察有些疑惑,游澜京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摩挲着,同她后脑勺垂落的青丝一起。
他贴近,在玉察耳畔,那双凤眸微微瞥过来。
吐出的气息,又轻又浅,不仔细压根儿听不到。
“知道先皇是怎么死的吗?”
这一句有如巨石坠水,“咚”地一下掀起惊涛骇浪,院子外头,十五座水缸中,斜斜的雨丝溅破,接着,便是叮叮当当,浮萍翻滚,数尾娇养的大肥鲤鱼,在水面下搅动、腾跃,浑浊起来。
随后隐没下去,不见踪迹,偶尔露出一点儿金黄赤红的山脊,冒了尖儿,游曳,不安分。
爹爹……爹爹是怎么死的?
玉察清楚地记得,爹爹是久病未愈,病重而亡,是什么病呢?宫人怕她太过伤心,没有吐露过实情,总是哄她说会好的会好的,偶尔,站在御书房外,玉察撞见了太医,太医神色匆匆,捧着医案便走了。
慧娘娘对她的说法是,爹爹劳神国事,心力交瘁,一时累倒了。
到后来,进出御书房的不再是太医,而是……头顶莲花冠的道士,他们捧着用青布盖着的宝盒,太和殿日日传来三清铃的钟声,悠远深长,一下又一下,燃上了玉察最不喜欢的九玄香。
国丧那日,满宫缟素,慧娘娘怀中搂着她,哭得颤抖不停,在她的怀抱中,玉察的一双眼眸,望向匍匐一地的白色小点儿,上空,飘荡的蓝黄幡旗,伞盖垂挂下白帐。
她眼前一黑,心神失守,在慧娘娘怀中晕了过去。
游澜京的手掌,下落到玉察的肩头,稳稳地拿住她,使她不致于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