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多疑不安,却笑了笑,十分信任地对她说:“公主金口玉言,微臣信你。”
说出这句话时,男人身上是少见的,一丝戾气也无的干净。
那一刻,他把自己的性命掸尽了灰尘,交到公主的掌心。
如果公主不出来,他便执着地等下去。
她忽然觉得喉头堵涩,明明离开了这个罪恶滔天避之不及的男人,这是玉察梦寐以求的事,她该欢喜才是,为何,此刻心中竟然生出一丝茫然,甚至……是担心。
游澜京……会死吗?
李游见到玉察久久不动身,而是驻足,眺望着皇寺的方向,不禁眼神落寞三分。
聪慧如他,怎么会猜不到玉察在想什么?
“公主,可是在担心什么人?”
青年的柔软白袍上,落下焦黑的枯枝叶,一向酷爱洁净的他,浑然不觉,也怠于拂去。
望着越来越急促涌动的小光点儿,玉察的手指尖,紧紧扣进树皮,一颗心,揪了起来。
她明白,自己该走了,盛京的一草一木都不会留恋,更何况,是那个僭越至深的男人,无数次的恨意曾污染她的心头,死了便死了吧。
游澜京跟德王狼狈为奸,如今,他们自相残杀,正对盛京局面有利,死了一个游澜京,世间就再也没有威胁她,捏她的脸颊,让她充满恐惧的男人。
这些小光点儿的火,让她想起来升平戏堂的大火,想起李夫人宅院的大火。
她该扬起嘴角,利落地跑掉,心中无比高兴他死掉,虽然自己利用了他,可是他罪有应得!
少女的腿脚,艰难地迈不开步伐,似乎深陷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