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察看到楼阁之下,小厮们忙上忙下,正抬了一面鼓来晒。
这座鼓实在是个庞然大物,需要二三十个汉子抬下来,几乎占了半个院子。
红漆陈旧,鼓边每隔半米镶嵌了活灵活现的金铜兽头,小厮们趴伏在上头,拧干了帕子,卖力地仔细地擦着。依稀能看出,这面鼓全盛之时,红得鲜妍夺目,金碧璀璨。
“这面鼓可真大,是留给什么人的?”玉察问。
“是微臣母亲的。”游澜京说。
他的手按在扶栏上,望着小厮劳碌的身影,眼底平静无波。
“微臣母亲,是西域的舞姬,或许,公主也听过她的名字,她叫做呼荣。”
呼荣?即使身在深宫,玉察也听闻过这个名字。
西域来的绝色舞姬,据说这名女子第一次进盛京,红袍雪肤,抱着一把名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蒙了半层面纱,一双紫色的瞳仁,妖异得摄魂夺魄。
她站在城门,雪白的赤足,踩过灰尘弥漫的地面,碧玉珠链子缠绕着小腿,当啷四响。
踩的不是土地,而是盛京男人的心。
朗朗白日,映照得她肌肤光辉灿烂,几近透明。周遭的一切变成了灰扑扑,人间街市充斥的烟火气息,更令她格格不入。
自此,盛京轰动。
玉察记得,慧娘娘很讨厌游澜京,她唯一一次说游澜京的好话,便是提起他母亲很美,是当之无愧的大魏第一美人。
有多美呢?
说到这里,慧娘娘总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她圆圆的脸蛋上,笑出了两个小梨涡,甜得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