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的过去已无法抹去,他需要学会带着过往的深痕,去走入更好更新的生活。

楚兰因在掌心浮了灵力,一点微光如夏夜的萤火,伸手一戳,五颜六色的烟花开了又落。

他发散地想,原本之后的日子,应该也是有谢苍山的参与的。

还有比恨更深刻的东西。

门后的灵力出现了一次大波动,灵氛之强,竟化成了风,清凌凌地吹了出来。

携了雨后草木般气息的清风拂过衣裳,向着灵舟外半亮不亮的天穹远去。

楚兰因推开了门。

满屋的银花已尽数凋零。

熄灭的阵圈残痕余了一地的白灰。

他抬了眸,在剑灵眼中,谢苍山真正的灵线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重新组合。

所有的短线凝成了一条柔韧的长丝,在他体内盘绕,具象化的数据将会是天道的锁链。

而在他看不到的表面,木傀已经再无法负荷这股凝合的灵力,已至分崩离析的边缘。

谢苍山玄天乌色的宽袍广袖遮住了身体,袖褶间袍面上,落了太多大椿木的叶子,还有一些细碎的白花。

不同于太古银花的饱满端庄,大椿神木的花又素又小,在那生长了无尽岁月的大椿树上,一穗一穗地开,再一岁一岁地落,便如南方冬日吹的雪子,落在屋檐戴瓦上,薄薄地像是顷刻便会消散。

楚兰因迈过净化阵的白灰,在他面前坐下,似是不过寻常日子里外出玩了一趟 ,随意道:“我回来了。”

谢苍山张开手臂,也如往日安慰偶尔在山下玩玩的并不开心的剑灵,或是因为吓哭了小孩子,或是因为碰上什么人族的恶事,谢苍山不会直接问,只是等他自己来说,但察觉他神色后,却会先伸手,问楚兰因一声:“要抱抱吗?”

“切。”楚兰因撇开眼,低笑了一声,还是往前挪了几步,将灵体的重量抽空,往他腿上一躺。

谢苍山肩上的花叶又腐落在他身上,倒不知哪个更轻。

宽大的广袖覆在剑灵身上,像是鸟张开的羽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