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道,因为日复一日的花开花落, 九里石蒜, 一里彼岸,轮回台上的来来回回, 今天这条魂过去了, 明天又要回来, 一样的不甘或茫然,好没有意思。
楚兰因接不下去,只能“哦”了一声。
“但人间不一样。”
楚兰因每次来,亓官的棋盘上总有新的棋子。
大到各国间纷争战乱,纵横捭阖,小到一户宅院内的勾心斗角,爱恨情仇。
他从中作梗,将浑水搅地更浑,设下重重自以为是的考验,失去与得到被一寸一寸地丈量。
在他的棋局中,楚兰因看过太多纠葛成一团乱麻的灵线,人们歇斯底里,人们痛哭流涕,因果成了亓官掌中的云雨,翻手可握,覆手可驱。
这个神经兮兮的剑主总说:“人间是不一样的。”
他爱花团锦簇,却又孑然一身,直到被冥府围困,身边也仅剩一把兰因剑。
听了他太多秘密的剑灵,因兵主契的束缚,和他一起逃到了戾天深渊的上空。
死气沉沉的黑水上一丝风也无。楚兰因知道,这位肆意人间的剑主终于厌倦了棋盘争斗的游戏,不然冥府就算翻遍了太徽也抓不到他。
亓官不想玩了。
而剑灵在等他如何处置兰因剑。
这大抵是每只剑灵都会经历的时刻。
没有兵主契他们离不开本体五步,可本体再锋利、再强悍,说到底,终究也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偏偏一旦有了兵主契,他们又要全然听从剑主的命令,哪怕让他们折断殉主,亦不可违背。
戾天深渊,是亓官为自己选的埋骨地。
他在无边无涯的黑水上空,对兰因剑灵道:“好玩么?”
楚兰因也问出了多年的疑问:“君脑壳有疾?”
亓官便愉快的笑了起来。
他将灵力全部灌注于手中的兰因剑身上,楚兰因听见自己本体传来不堪重负的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