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阮氏每日带着唐筠柔唐筠瑜这对姐妹出入京中各府,处处留意着合适的人家。
宫中,因为皇后‘病愈’而回复了笑容的五公主,正拉着唐筠瑶躲在花枝后,声音难掩兴奋地道:“小唐唐,你瞧见没?坐在东面第六位的那位公子,长得好不好看?我决定了,等会儿就跟母后说,选他当我的驸马!”
唐筠瑶顺着她所指方向望过去,暗道:果然又是他。
五公主说的不是别个,正是恪靖伯府的二公子,同时也是上辈子她的第一位驸马。
她不清楚上辈子五公主后来为何要休了他,不过终究那人不是这憨姑娘良配这一点是肯定的了,故而便故意道:“哪里好看了?还没有我哥哥好看呢!”
五公主急了:“胡说,明明很好看,我瞧着满场这般多人,就数他长得最好看了。”
“谁说的,我觉得坐在他对面那位公子比他好看多了。还有上面那位着蓝衣的公子,五官精细,眉目如画,自有一股天然的风流气度,也比他俊得不是一星半点。还有那一位……”唐筠瑶硬是与她唱反调,随意指了在场另几名公子,刻意对他们大夸特夸。
五公主听着从她口中逸出的一连串赞美之词,再看看恪靖伯府的二公子,突然觉得他长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见她望向那恪靖伯府二公子的眼神没有了痴迷,唐筠瑶好笑不已。
这立场不坚、以色相人的憨姑娘!
“那可怎么办?我这会儿瞧谁都觉得不过尔尔,可是我答应了母后会从里面选一个的啊!”五公主苦恼极了。
“既是如此,那要不你还是选那位吧!毕竟是你一眼便相中的,尽管他长得着实很一般……”唐筠瑶一脸勉强地道。
五公主无比坚决地道:“不行,本公主的驸马,要不就是长得最最好看的,要不就是顶顶有才华的,他两者都不是,我不能选他!”
唐筠瑶忍俊不禁,正要打趣她几句,忽见数十名宫中侍卫手持兵器围过来,为首的那名态度强硬地驱着在场的各府公子姑娘往明华殿而去。
唐筠瑶与五公主隐在花枝后,侍卫们并没有留意到她们,驱着吓得脸色女白,浑身颤抖不止的贵公子贵女们渐渐远去。
“小唐唐,他们要做什么?是谁让他们来的?”五公主脸色都变了。
唐筠瑶却突然想到了上辈子太子那场“逼宫”,也正因为那一场笑话般的‘逼宫’,天熙帝终于忍无可忍地废了太子之位。
可这些上辈子是发生在皇后薨后之事,这辈子居然提前发生了!
她一把拉住欲跟去看个究竟的五公主,低声道:“去凤藻宫,快去!”
五公主心中一凛,想也不想便抓着她的手往凤藻宫方向跑去。
两人一路疾走,唐筠瑶便发现往常宫人来来往往的宫道上,此刻却空无一人,连巡视的宫中侍卫亦不见。
更有甚者,两人居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凤藻宫。
正殿内传来了太子与襄王的争吵声,唐筠瑶拉住欲闯进去的五公主,从另一边的后门进了殿。
“……若不是你处处与我作对,一次次在背后对我捅刀,我何至于会到今日这般地步!”是太子愤怒的吼叫。
“你总是如此,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什么都要往我身上推,打小便是,明明是你碰坏了母后的琉璃白玉瓶,偏要栽到我头上!这会儿仍是,明明是你大逆不道意图逼宫,却偏要说是我逼的你!”襄王怒声回吼。
“我没有,我说了多少回不是我碰坏的!老二他们说什么你都相信,可你有信过我半句么!”太子额上青筋因为愤怒而频频跳动着,终于没忍住向襄王挥出了拳头。
襄王一时不察挨了他一拳,立即毫不相让地挥拳还击:“你冤枉我就算了,居然还想冤枉到二皇兄身上,你还配当我们的大哥么?!”
“是,我不配,你不也从来没有承认我这个兄长?!什么好的都只想着你的二皇兄,你怎么不直接投胎到姚妃肚子里算了!”
“是你从来没把我当兄弟,你明知我喜欢那匹小红马,可你却偏偏把它给了别人!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我故意的?明明是你自己说最讨厌红色的,如今又要来怪我?!”
……
那对兄弟此刻已经没有了往常的仪态,愤怒地撕扯作一团,一边打一边翻起了积压多年的旧账。
长榻上,天熙帝拥着哭倒在他怀中的皇后,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眸中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逆子!逆子!这对逆子!
他深深地呼吸几下,勉强压着怒火轻拍了拍皇后的背脊,眸光锐利地盯着缠打着的太子与襄王,却并没有出声阻止。
五公主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终于忍不住冲了进去,哭着叫:“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那对已经被愤怒占据了理智的兄弟哪听得进她的话,一拳拳的挥得更狠了。
襄王侧身避开了太子击来的一拳,五公主却恰好此时冲了过来,太子收势不及,眼看着拳头就要击向五公主。
“静安快闪开!”天熙帝只来得及大叫出声,下一刻便又见一道纤弱的身影冲了进来,用力把五公主一拉,那瘦弱的身体竟然代替五公主承受了太子那一记重拳。
唐筠瑶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得移位了,终于没站稳,抱着被她护在身前的五公主一起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