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嘴碎的性子,可在他养伤的那些时日,会主动同他说起哪位皇子今日课业没有做好受罚了,或者是哪位皇子今天骑射课,连弓箭都没有拉开。有时,还会给他拿几样他没有瞧见过的宫外的小玩意儿,变着法给他解闷,逗他高兴。

阿元总是那般不紧不慢,以至于他便也以为,阿元的时间是极多的。待到他说要走,他还总是埋怨他不够意思,把他一个人丢在寝宫,自个儿去潇洒去了。阿元也不辩解,只是叮嘱他要按时服药,又吩咐陈吉同青芜二人伺候好他。

如此细致地叮嘱完,阿元才会离开。第二日,他尚未醒来,便又总能先闻见阿元身上带着晨露同秋霜的凉意。

沈长思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忽然想起这桩陈年旧事。

许是他太孤单了。

自他一杯鸩毒,送沈长俭去黄泉同父皇作陪,便是宫殿上,群臣山呼万岁,他也常常觉得心里头有一处空空的。

都说若是活着的人精诚所至,故去的人便会到梦前来,为何阿元从未到过他的梦境?

哼,定然是阿元早就转世投胎,早早便将他给抛诸脑后。许是遇上了个漂亮的小青梅,这会儿便已互许终生了。

也是好的。

阿元上辈子连性命折给了他,这辈子,若是当真已转世投胎,便好好地当一个寻常人,妻妾在怀,儿孙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