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荣平又早早从家中出来,准备去礼部,结果还没走出多远,一个人忽然冲到了自己马前,她吓了一跳,赶紧强拉缰绳调转马头。“你做什么胡跑乱撞,多危险呀。”一语既出,才看清来人,对方穿一身锦绣缎袍,戴一顶青玉发冠,面容俊秀,身材高挑,这不是陈子良吗?
“平儿……”
“请叫我特使大人。”
陈子良早已打叠起满腔的柔情蜜意,结果被荣平一嗓子堵了回来。他看看荣平冷若冰霜的面容,心里有些不甘,却还是小声解释道:“我当年有苦衷的,我是被逼的,我这些年一直在谋求官路,心里一直想的都是我爬上去才好救你。”
“陈相公又何出此言呢?如果不是你,我也无缘面见女皇,跨马游街,所以你是我的贵人啊。”荣平眉眼淡淡,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却非常明显。
陈子良立即涨红了脸,眼见得荣平要拨转马头走人,他急忙又喊道:“小可自知当年对特使有些不敬,现在也不敢有别的奢望,只求特使大人公正裁决,不要挟怨报复才好。”
荣平头也不回:“本官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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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贡院一片安静祥和,只是这祥和之中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怨念在浮动。荣平置身其中,仿若未觉,还十分殷勤给各位大人炒茶奉水,嘘寒问暖,表示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身心,使他们处于最佳工作状态。
黄大人面上还在保持风度,心里却在冷笑:狡猾的小狐狸。
今天,阅卷结果终于出来了,到了激动人心的拆试卷时刻,黄大人拿笔的手微微颤抖——他主考官当了也不止一次了,今年却是最心累的。就在这时,荣平面带微笑走到他的面前。
“黄大人,下官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噩梦中的一幕出现!
黄老头很想堵住荣平的嘴,但他不能,于是他就听荣平道:“如今天下九州,我皇辖下四十府,人口不同,民俗不同,名教宣扬力度也不同,将天下所有士子用同一个标准来考量,看似公正,其实不公,否则也不会出现往年那种某个州府百人中举,有些州府却一个及第都没有的现象。难道那些州府就没有一个人才吗?显然是我们的录取方式有问题。”
黄大人震惊了:这是什么说法。
“因此我跟陛下这两日商量过后,打算采用另一种考录形式。把今年预备的三百个名额按照考生比例和当地人口状况,分配到不同州府。人才济济如京兆府,南府可以多分,名额分别有八一百,七十,其他地区酌情分配,极为偏远的朔方,越州也要有三到五个,不可使其挂零。这样使其心中有所盼,才能光大教化,逐渐移风易俗,实现诗书礼仪远播鄙远的伟大构想。此外,我注意到我们的科举考生中还有蛮人,夷人,外邦人,这些都要考虑进去,务必使其沐浴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