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王的好日子,定然朱紫满门,我太寡淡了岂不是格格不入?”
荣平给兄长行礼告别:“我去请王爷看画。”
荣曲目送她的背影,忍不住心里哀叹,这这这,这还有哪个男人有心情看画呀。
事实果然如此,荣平自打进了王府,男男女女的视线就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似乎要从她身上刮下一层皮来。而她似乎习惯了站在万人中央,是以泰然自若。
苏萱暗暗咬了咬牙,呈上了自己的礼物,随后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了过来。“荣姑娘,真是好巧啊。”
荣平细眉微蹙,长庆王过寿,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全都到了,这有什么好巧的。平白无故的,苏萱却对我敌意横生——敢情她脑子被狗吃了?
苏萱看荣平不搭理她却更加生气,心道明明是个假仙女却如此高傲,你现在把自己捧的越高,将来就跌的越重。
荣平正和长庆王研究她送的寿礼,是一副精品古画。
“这幅山水图乃是古宋真迹,远看淡远平静,颇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意境,但仔细看会发现其中不乏凌厉的皴法,这一块是斧劈皴,仿佛刀劈斧凿,石头之坚硬随机纤毫毕现,层次分明。”
荣平的声音清脆悦耳,温和平静,虽不甜媚,却仿佛一泓清泉,自然流淌,轻而易举的说到了人的心里。在场之人无不连连点头,称赞她品位不凡。
苏萱走过来一看,立即瞪大了眼,她发现自己机会来了。这幅山水画她认得,因为这幅画在陆平远手里,乃是陆平远家传之物。陆平远爱不释手,视若性命,那么问题出现了,真品明明在陆平远手里,荣平这幅是从哪里来的?
她自重生以来,就对陆平远暗中盯守,所以可以断定荣平与他绝无私下交接可能,更不可能拿走陆平远的画。因此可以判定荣平这幅画是假的……
苏萱的嘴角无法克制的翘了起来,给长庆王送寿礼竟然送出了赝品,看你怎么收场,看你才女的面子往哪里放。
“王爷且慢,这幅画有问题。”她信步走过来,伸出手指指点:“您看,这幅画后面这一部分颜色清淡,越往远方越模糊,而树枝斜刺出来,边缘却不干净,而是毛毛剌剌,几处浓淡对比都不正常。”
长庆王闻言微微皱起了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萱飒然一笑:“我的意思是荣大姑娘怕是被人蒙蔽了,这幅画显然是赝品。你看,这幅画的背景部分有大量的空白,其实真品原作上,这幅画此处不是留白而是淡墨,极淡的淡墨。它要用云雾的淡墨与前方松石的浓墨做对比。你这幅画显然违了创作者的本意,那模仿者固然模仿的极为相似,但假的毕竟是假的,鱼目混珠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她一边说一边掩口娇笑,只是眼神中的恶意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原本没有参与赏画的人都围过来看。人的心理很奇怪,一方面把喜欢的姑娘捧成“仙女儿”,一方面又暗搓搓的想把仙女儿拉下神坛。苏姑娘虽然前段时间闹了笑话,但她这次显然信心满满,煞有介事。想想看,这可是长庆王王的生日宴,若非有绝对的把握,她岂敢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