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白日里赶了一日的路,期间都不曾停下歇息过,观他眉眼间已有倦色,还要挺着背脊端坐一夜,那多辛苦,为何不上床好生歇息?

宋钰却是固执,端坐在桌案后一动不动,双目已合上。

见此情形,傅长言转了转眼珠,心中已有主意,他先去梳洗,打了一半热水草草擦身,洗去身上的汗味,而后端着剩下的热水走到桌案前,将木盆搁到桌上,拿起水中的帕子绞干。

“你做什么?”宋钰原是闭着眼不想理他,等他走到面前了,才睁开眼。

傅长言刚换了干净的衣衫,身上一股子沐浴之后的热乎气息,凑近时,热气便扩散到宋钰身上,里头又夹杂着点皂荚味儿,淡淡的香若有若无。

“不做什么,你身上臭的很,我闻着睡不着,这热水还有呢,你也洗洗?”傅长言说罢,将绞干水的布帕递给他,等他接过后,一屁股坐桌案边,拿手垫着下巴,睁着一对眼眸看他。

宋钰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目光飘飘忽忽不知该落到哪里才是,默默擦着脸之余,眼眸轻抬,不受控制的落在傅长言微敞的衣领内,只看了一眼又匆匆移开。

沉声道:“不许这样盯着我。”

傅长言便笑:“方才小镇上卖茶叶蛋的大婶也直勾勾盯着你瞧,你怎么不说不许盯着?我只是看看,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再说我现在也打不过你,你怕什么?”

宋钰不说话了,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少顷端起桌上的热水往屏风后去,边走心里还边想着若是傅长言胡闹,做不妥的举动,他便定他身,叫他一夜都不能乱动。

然傅长言没有胡闹,他回到床榻重新躺下了。

房中忽而安静下来,只剩他手里的水花声,如此静谧,又叫他局促不安起来。

宋钰无可奈何,同傅长言单独相处时,总是会让他不知所措,又或是做一些失了自我的举动。

他咬了咬牙,快速清洗,换好干净的衣衫,随后走出屏风要回到桌案后。

桌案后的草席上,已经有人了。

傅长言不知何时抱着被褥躺在了那,宋钰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登时愣在了原地。

“既是用你的钱开的屋子,哪来我睡床你睡地上的道理。”

傅长言仰躺在被褥上,闭着眼睛轻笑。

此举,就当他是讨好吧,总归见不得他受苦,重生前是,重生后仍是。

怕他不肯,又道:“你若再推辞,那我们便一起躺床上,再一块儿盖被褥,如何?”

“……”

宋钰还能如何,话都叫他说完了,半是威胁半是逗弄,接下去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妥,干脆闭嘴不说了。

遂乖乖到床榻上躺着,可心里又想着傅长言,怎么都睡不着,睁眼望着床帐,苦熬一个时辰后,悄悄起身去点了他穴道,再将其抱到床上。

知他天生体寒又畏冷,便拉着手为他暖身,等他手脚都暖和了,才靠坐在床边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