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仪彻底哑口无言,指尖无意识地在垂下来的流苏上点了点,半晌,她终于将唇瓣微微张开,“那你坐到椅子上去。”
贺朝羽乖乖照做了,薛慕仪来到他背后开始为他擦头发,她手上的动作轻柔又细致,显然很上心。
贺朝羽心底却忽然钝钝地疼,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不自觉在心底默念,娇小姐。
那是被他珍藏在少年心性中的一腔孤勇,是他赴汤蹈火的底气,像是埋在冰山下的火种,炽热滚烫的爱意,亟待她去发掘。
可惜,他除了这颗心能捧给她,孑然一身亦一无所有,他想给她的,远远不止这些。
薛慕仪默默望着少年乌黑的发顶,却在想着,小兔崽子刚才的语气,莫不是在撒娇。
她的心底顿时柔软又忽然莫名酸涩,为贺朝羽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的另一面。在他刚说完要离开薛公馆不久后就忽然变幻出来的另一面。
仿佛在预示什么。
她连忙从他背后绕到了他面前,手上仔细为他擦拭额发,可心头的恐慌又诱使着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不会离开这里吧?”
声音中不自觉带着软软的撒娇。
贺朝羽的眼睛顺势落在了她腰间,里面黑沉沉的仿佛没有光亮,口中应道:“嗯,不会离开。”
他的手臂克制地搭在椅子上,需要用尽万分的力气才能不让它们勾上娇小姐的腰,然后一点点收紧,让她跌入自己怀里。
薛慕仪唇角微翘,笑容中带着小心翼翼地期待,“那就好,明天我让厨房做玫瑰酥。”
贺朝羽仰头望着她,娇小姐的眼睛亮若晨星,还藏着单纯又雀跃的欢喜,却叫他神思不属,可望不可即。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于唇舌间辗转回应。
手终于像是受到指引,固执地搭在了她柔软纤细的腰间,他不自觉唤道:“睨睨。”
薛慕仪几乎是僵住了,眼睫妩媚地垂了下来,却看到,少年正仰视着她,以一个虔诚的姿态,笑容无端阴郁,“刚刚,你就是这样抱着我的吗?”
薛慕仪的脸红了又白,咬了咬唇角,觉得自己有些被羞辱了,连忙想挣开他的手。
贺朝羽立刻放开了她,唇角笑意继续扩散,他的手指点上自己唇瓣,轻声道:“你还咬了我这里。”
薛慕仪眼睛不可避免地落到了他殷红的唇上,果然有个伤口,“砰”地一声,她的心底炸出无数火花,每一簇都仿佛要将她骨头完全燃尽。
她眼中空蒙蒙地四处乱瞟,落在玻璃瓶上,却发现,那是她送给贺朝羽的蔷薇花。
怎么办?她该把眼睛落到哪里?她只好尽力不看他,若无其事道:“我不知道。”
贺朝羽心头升起奇异的感受,介于满足与贪婪,不是痛快也不是难受,他带着夜风般的气息,吹在她小腹处,闷闷道:“咬的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