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将人性本恶几字呢喃一遍,不由唏嘘,先不说此四字对错,却似乎映射了他前世那活阎王督主的名号,裴婠不由心想,“我倒觉人性本善,你从前都是被那贺万玄教坏了……”
萧惕仍看着她,裴婠又道,“三叔和我想的一样,我亦不觉那胡家公子是筠儿良人,只盼她幡然醒悟才好,莫要错许于人,遗祸终身。”
萧惕只觉她说最后几个字时语气莫名低沉,一时亦将他前世痛楚牵了出来,二人一时都不曾言语,片刻萧惕道,“广安候府的事你可知道了?”
裴婠一愕,“三叔也知道了?”
萧惕颔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你看看。”
裴婠不知信中何物,待打开之后,不由得微惊,“这是……”
萧惕笑道,“裴老夫人不曾处置宋二公子,我便叫人查了查,一查之下果然有些内情,那侍女虽说是那妾室身边近侍,可这半年来却和二公子身边的小厮走得极近,半年前,她家中老母病危,本无力救治,后来却忽然延请了名医,虽然后来还是死了,却也多活了几个月。”
裴婠瞬间明白过来,“帮她的不是柳氏?”
萧惕颔首,“据所查得知,柳氏对下人并不宽宥,应当不会花费重金做这些事。”
裴婠惊的背脊发凉,柳氏是宋嘉彦亲生母亲,可宋嘉彦难道在半年之前开始便收买这侍婢?收买亲生母亲的侍婢,事发之时便将祸端嫁在亲生母亲身上,如此他便得了安稳,连对亲生母亲都这般狠毒的人,怎会对兄弟手下留情?!
萧惕见她眸色惊惶,不由抬手在她发顶抚了下,“我会令人将此消息告知广安候世子,他和裴老夫人知道怎么做。”
裴婠顿时抬眸看着萧惕,她令石竹去查,却所获甚微,还没想到求助萧惕,萧惕却已经帮她查了个清楚,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消息又会送去宋嘉泓手中,这份妥帖周全,简直熨帖的裴婠一颗心好似在热糖粉中滚过。
萧惕见她眸色动容感激,唇角牵起,“如何?可算合你心意?”
裴婠想起那中意之论,面上又是一热,忙将信折好放进了袖中,“三叔总能急我所急想我所想,又岂止是合我心意,我实在……”
“可别说不知如何报答之语。”萧惕心知她要说什么,当下截断,又一笑,“谁让我中意小侄女呢?自当要对你好的。”
裴婠双眸水汪汪的望着萧惕,既仰赖又动容,萧惕又在她发顶抚一下,“时辰差不多了,三叔送你回去,既说了要待你好,便得做世上待你最好的。”说着在她鼻尖轻轻一点,当先出门牵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