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惕并不想当着裴婠的面杀人。

裴婠这样的侯门小姐,连杀鸡都不曾见过,又哪里看的了杀人?

他给了这些人机会,可这世上就是有人不惜命。

既然他们不惜命,那他也只好将攒了许久的恼怒发出来。

当他用刀锋洞穿第一个人的心口之时,包括匪寇头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以为萧惕真的念佛不杀生,却没想过佛爷也有三分火,更别说,萧惕这面皮之下是魔是刹,是论起杀人之法能当他们祖宗的活阎王!

萧惕一手抱着裴婠,一手刀风飒飒,他深邃的眸子透出嗜血戾气,周身骤然溢出的杀意与片刻之前判若两人,匪寇头子瞧见这样的萧惕,心底顿时慌了,他一边令手下不要留情,自己却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裴婠听到了各式各样的惨叫,有些人的惨叫甚至会戛然而止的断在一半,夜幕已经不知不觉落下,在这山野深林,在这刺鼻血气之中,似乎只有她置身危机之外。

刀风掠过她背脊,剑影拂过她裙裾,却始终不能伤她分毫,她本已被雨水淋透浑身冰凉,可渐渐地,萧惕身上的热意胜过雨水的凉,竟让她恢复了几分知觉。

血腥气越来越刺鼻,惨叫声却越来越稀疏,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沉闷的重物坠地之声后,山林之间终于恢复了诡异的平静,萧惕气息有些急,胸口起伏也颇大,他朝外走了几步才将裴婠放下来,裴婠睁开眼睛,目之所及却是来时的方向。

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可刚一回头,一只手蒙在了她眼睛上,“别看。”

萧惕沉着声音,许是累极,语声有些嘶哑,裴婠怔住,感觉到萧惕粗粝的掌心正落在她眼睫上,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都……都死了吗?”

萧惕轻咳一声,“逃了三个。”

裴婠心底一震,万万没想到萧惕以一人之力竟胜了这么多匪寇!

她连忙转回身来,“三叔受伤了!”

萧惕放下手,扯了扯唇角,“没有。”

裴婠不信,上下打量他,然而此时天色已黑,哪里看的清,萧惕一袭黑袍湿透,隐约似有血色,可那是贼寇的还是他自己的?

想到萧惕肩头受了伤,裴婠脚尖踮起要去看,萧惕笑了下,一把捉住她要落去他肩头的手,“这点伤不算什么。”说着,又去看她另外一只手,“还拿着这个做什么?”

裴婠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另一只手上竟还死死握着石竹的匕首。

她一惊,“我忘记了……”

萧惕又问,“我来的时候,你正要用这匕首伤自己,为何?”

裴婠心头一跳,正要说话,却听外面小道之上有人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