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自然明白他是何意,他找借口将那老年医者请出去了,方带凌自初到床榻边上,掀开床幔,一面道:“师父,徒儿在外遇到了凌神医……”
沈清喻也几步跟上,往那床幔内看去,一面犹豫道:“贺掌门?”
高逸将那人扶起了,沈清喻方才看清贺逐风如今的面容。
不过一年多光景未曾见面,贺逐风的鬓发几已全白,更是满面病容,瘦得下颌削尖。他是着了一身素白的中衣,可那腰身好像都空出一掌余的间隙,伸出的手更是瘦骨嶙峋,看上去只像是久病垂危之人,哪还有半点江湖高人的样子。
他抬首看向几人,微微一怔,犹豫开口道:“沈少爷?”
他话音未落,燕阳已哽咽开口,满是哭腔唤道:“师父。”
他想一年前应府相别,那时候贺逐风虽已抱病在身,可却远没有如今这么严重,他也不知贺逐风的病究竟是为何,那时以为是命定之数,躲不过的天灾,如今看来,却分明是人祸。
贺逐风怔了片刻:“阿阳?”
燕阳方摘下遮挡面容的罩纱,他咬着唇,跪坐在贺逐风床榻边上,小心翼翼地握着贺逐风的手,泪水像在眼眶里打转。
贺逐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唇边终于带了几分微微笑意,低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那日燕阳突然消失无踪,贺逐风便一直在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也许有人要嫁祸于他,又狠下杀手灭了口,一直到数日以前,高逸告诉他燕阳安然无虞,且一直跟随在沈清喻与岳霄身边,贺逐风这才松下一口气,又想,当初那件事果真不是燕阳所为,否则岳霄又怎会将他留在身边?
可他从未想过,沈清喻竟会来看他。
“贺掌门既然神智清醒,那我也就不多废话了。”沈清喻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贺掌门应该清楚,您的身体,不是区区一株寄灵草便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