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秋见到他时,他正在昏睡,眼窝深深地陷下去,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绯红。
她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烫得几乎不自觉地缩回手。
陶奉御很快赶到,然而他和随行的医官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除了当成风寒医治别无他法。
一副汤药灌下去,高热一点也没退,额头似乎还更烫了。
当日黄昏,尉迟越醒转过来,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但闻到熟悉的气息便笑了,使劲分辨哪里是她的脸庞,伸出手:“小丸……”
触到一手温热的液体。
他的手无力地在她脸颊上划过,又垂下来:“别哭,没事。”
不过说了几个字,他便觉胸骨疼得像要裂开,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才道:“来遇喜?”
老黄门走上前来,眼眶发红,鼻音很重:“圣人有何吩咐?”
尉迟越吃力道:“叫卢公、崔公、邵家舅父、周宣和赵王来一趟,别走漏风声……”
沈宜秋一下子明白过来,哑声道:“只是风寒,会好的。”
顿了顿道:“我已遣人去找那胡医,他连祁十二都能治好,这样的小病一定手到擒来,你再等等,会好的,只要找到那胡医……”
尉迟越很少听到她这般语无伦次,心头紧紧一揪。他不忍心告诉她,别说他根本撑不到那时,就算立即将那胡医找来,他也不会医治他。
他只是微笑颔首:“我知道。请卢公他们来,只是以防万一。”
几人得到消息,很快赶到了太极宫。
尉迟渊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跪下来握住兄长的手,低低唤了一声“阿兄”,滚烫的手心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