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秋道:“妾知晓,殿下放心。”
尉迟越便即匆匆离去,连早膳也顾不上用,沈宜秋将一碟曼陀样夹饼装进食盒,交给太子身边黄门。
张皇后看在眼里,与秦婉交换了一个眼神,俱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太子离去后,姑媳接着用早膳。
张皇后记挂着权老尚书的病情,又忧心与吐蕃议和之事,不禁食不甘味,用了小半碗豆沙加糖粥,便放下青瓷汤匙,沈宜秋亦没什么胃口,便即叫宫人撤去食案。
张皇后出身将门,虽是后宫女子,于边关局势上颇有见地,许多臣僚难以望其项背,她叹了口气道:“如此一来,权老尚书恐怕不能去凉州了。
“吐蕃近十数年在西域横行无忌,又数度侵扰我大燕边关,实乃大患,三郎趁其内乱挫伤其元气,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议和使非是等闲之辈可以充任的,若非无人可用,三郎也不至去劳动权公,只可惜还是……”
又摇头苦笑:“想我泱泱大国,朝中人物凋敝至此,我亦难辞其咎,罪孽,罪孽。”
秦婉看了一眼太子妃,目光闪了闪,对皇后道:“元旦新岁,娘子切莫作此沮丧语。”
张皇后爽朗地一笑:“七娘不是外人,不必避着她。”
顿了顿道:“何况朝野上下都看着呢,那些事又哪里瞒得过了?”
沈宜秋知道当年皇帝与几个兄弟争储位,正是靠着岳家手里的北衙禁军,发动兵变,将长兄斩于刀下,这才夺得储位。
虽说废太子昏聩懦弱又荒淫无度,只是占了嫡长,可这段往事毕竟不光彩,朝野上下都讳莫如深,未料张皇后身为半个参与者,却毫不避讳地随口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