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内侍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俱都眼观鼻鼻观心,贴着墙根不敢动弹,但心里却暗暗为宋良娣叫好。
知道主人娘子受了委屈,承恩殿众人都是同仇敌忾,将那何九娘视作仇雠。
宋六娘凭着一股孤勇把狠话倒完,这时候回过神来,也开始后怕。
可她并不后悔,她平日虽一副缺心眼的模样,其实心如明镜,谁真心待她好,她一清二楚。
总是太子妃护着她,如今能为她说几句话,便是受罚、降位分,她都不在意。
尉迟越沉默了一会儿,对王十娘道:“宋良娣酒后失言,你带她回去。”
又扫了周围的宫人黄门一眼:“今夜的事谁也不许再提。”
这就是不予追究的意思了,王十娘忙拉着叩首谢恩,然后将她搀扶起来。
宋六娘劫后余生,这时方才发觉自己浑身脱力,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冷汗已经浸透了中衣。
尉迟越不再看他们一眼,提起袍裾走进殿中。
殿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与沉水香纠缠在一起,有些清苦气。
他穿过重重的帷幔走到沈宜秋的帐幄前,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凝神屏息。
他向守在床边的宫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退至屏风外。
尉迟越轻轻将织锦帐幔撩开一角,低头望向帐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