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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又道:“那犬儿虽不能言语,也知道护主,有一回见那嬷嬷大小娘子,竟挣脱了绳索,扑上去咬了那老妇一口,老夫人便叫家奴将那犬儿用袋子套起来,当着小娘子的面打死了。”

素娥边说边抽噎起来:“小娘子自那日起就像丢了魂,好几个月不肯说话,也不爱吃饭,脸都瘦得脱了相,看不见一点笑影子。

“老夫人却说是那犬儿魅的,找了许多和尚道士来驱邪,邵家郎君和夫人要将小娘子接走,老夫人怎么也不肯放人,说娘子姓沈,无论是好是歹都要留在沈家……直到去了一趟宫里,得圣人福泽庇佑,回来方才慢慢好转了……”

尉迟越沉着脸一言不发,良久才道:“孤找你来问话的事,别告诉你家娘子。”

素娥面露迟疑,她自小便对沈宜秋忠心耿耿,什么事都不会瞒她,可太子是君主,他的命令也不能不听。

尉迟越道:“让娘子知道,难免又勾起她的伤心事。”

经他这么一说,素娥不免有些动摇了。

尉迟越又道:“你对娘子忠心,这很好,不过有时有所不言,未必不是忠心。”

素娥仔细一想,确有道理,便道:“奴婢遵命。”

打发走素娥,尉迟越怔怔地坐了许久,上辈子沈宜秋从来不曾说起过幼时的事,他也不曾问过,做了十二年的夫妻,竟然对她受过的苦一无所知,他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本该成为她可以全心依赖的人,可他却待她那样不闻不问,甚至在她旧伤上又添新伤。

他听见寝殿中传来动静,想来是沈宜秋沐浴完毕回来了,他想立即走过去将她护在怀里,可随即又觉无颜见她。

尉迟越一直坐到将近人定时分,沈宜秋遣了黄门来问他何时沐浴就寝,他方才起身。

沐浴更衣毕,他走入帐中,见沈宜秋靠坐在床上,床上铺了两条衾被。

沈宜秋见他过来便要下床伺候他宽衣,尉迟越道:“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