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娘几乎忍不住笑出来,那宫人脸大而扁,两眼之间几能再摆下一对眼睛,不成想太子殿下看着一本正经,刻薄起人来倒是入木三分。
她敛容道:“回禀殿下,正是此人。”
尉迟越冷哼了一声:“接着说。”
王十娘又将郭贤妃和沈宜秋的话学了一遍。
尉迟越不觉捏住腰间的紫玉摩羯佩,直捏得指节发白。
待王十娘说完,他沉吟半晌,这才点点头道:“孤知道了。”
宋六娘本以为太子要发落她,不成想他从头到尾也没追究抄错经文之事,心弦一松,只觉整个人虚飘飘的,手脚软得如同面搓成一般。
尉迟越见她这不争气的模样便头疼,也只有沈宜秋耐烦宠着,他挥挥手道:“往后做事仔细些便是,你们退下吧。”
待两人离去,尉迟越坐着生了会儿闷气,这叫宫人伺候沐浴更衣。
不觉已近三更,他熄了烛火,独自躺在他和太子妃两个人的床上,酒意已散得差不多,睡意却迟迟不来。
衾被里似乎还残留着沈宜秋发肤上那股独特的香气,待他凝神去细嗅,却又忽地飘渺无踪,无迹可寻,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辗转反侧间,他不觉想起上辈子的事。
那时他们新婚不久,便是一开始不满意张皇后选的妻子,可他们少年夫妻,沈宜秋又是那般温婉恬静,要说没有一点心动,也是自欺欺人。
他们也曾有过一小段绸缪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变化的?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就像一坛清酒慢慢变浊,变酸,谁也不知是几时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