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畅乐之至。
只有太子本人老大不高兴。
他握着酒觞,冷眼看着高官们群魔乱舞,一张脸快耷拉到食案上了。
他乜了一眼大媒卢思茂,德高望重的卢公正兴致勃勃地跳胡旋舞。
亏他大腹便便,身姿却这般矫健灵巧,转得像只中间大两头尖的陀螺,一双袖子舞得如同两道紫电,赢来堂中阵阵喝彩。
尉迟越心道酒这东西真不是东西,堂中这些都是大燕的股肱栋梁,三杯黄汤下肚便浑然忘我,连体统都不要了。
酿酒又糟践粮食,今岁山东大旱连着蝗灾,秋季定然欠收,减免赋税是必须的,保不齐还要开仓放粮赈灾,明年国库肯定吃紧。
就该把这有百害而无一用的东西禁了,尉迟越凉凉地看了一眼觞中残酒,用指尖敲敲杯壁,心道明日便叫御史中丞上书。
正想着,就见御史中丞周宣举杯长笑:“快哉!快哉!当浮一大白!”
说罢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袖揩揩嘴:“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倾耳听……嗝……”
尉迟越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大媒卢思茂跳了两支曲子,略感力不从心,只得停下喘口气。
他正了正头顶上歪斜的蝉冠,目光往席中一扫,不知怎么发现了尉迟越这条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