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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尚书抬了一半眼皮看孙儿,只见他额上起了层薄汗,便如白玉蒙了层水雾,越发显得清俊出尘。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硬硬心肠道:“知道阿翁为何叫你来么?”

宁彦昭点点头:“孙儿知道。”

不知从哪一日起,长安城街巷、里坊中的小儿突然都唱起一首不知哪儿来的童谣。

沉水香,雕凤凰,漆金画,玉匮藏。

宁老尚书道:“明白那童谣的意思么?”

沉通沈,漆同七,玉音似越,旁人或许一时不能参透,他与沈七娘结亲,怎么会不明白?

“东宫属意沈家七娘子。”他淡淡地答道。

那首童谣第一次传到宁彦昭的耳朵里,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样一场谈话。

不过他心中尚存一分侥幸,自欺欺人地逃避了几日,最终还是避无可避了。

宁老尚书又道:“你明白就好。”

恰在这时,茶汤沸了,咕嘟咕嘟翻着鱼眼般的水泡。

宁老尚书打住话头,将炉火熄灭。

宁十一正要去拿碗,宁老尚书抢在他前头,舀了碗茶汤推到孙子面前:“来,尝尝祖父煮茶的手艺。”

宁十一郎端起碗抿了一口,清苦微涩的滋味在口中漫延开来,韵味悠长,令人齿颊留芬,他如实道:“阿翁技艺出神入化,可与竟陵子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