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折腾下来,颜若栩自然精神饱满,陆垣蛰则睡到了日上梢头。
她放心不下太子府邸里的情况,命人备了车穿过长安大道往太子府上去。
还没成走到皇嫂的卧房,便见皇兄颜黎从中走出来,一身淡黄的朝服,几日不见已经消瘦许多,脸颊处深深凹陷下去,眉眼间一股浓浓的森然。
他见了颜若栩,才舒展开眼眉,温和笑道:“若栩来了啊,这些日子政务繁杂,皇兄都没时间去看你,你可别生我的气。”
颜若栩后退半步行了个礼,慢慢摇头:“皇兄有大事要做,若栩知道皇兄的心意便可,怎会介意。”
颜黎上前托起颜若栩的手,掌心一片温凉,他走的近了,颜若栩才嗅到他身上有股中药材的苦味,在风中一吹,及其浓郁。
“皇兄最近是否太劳心了,又在请太医调理身子么?”
颜黎摇了摇头,眸中露出一丝自嘲,他扬起下巴,一字字缓缓道:“我的身子就这般千疮百孔?你们都以为我精力不济,怎么,我就不能痊愈么?”
他的病从生下来就绵连不断,宫中的老太医曾经断言,殿下的身子天生孱弱,除了细心调理之外别无他法。他若只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子弟也就罢了,偏偏身在帝王之家,还肩负着社稷重任。
大燕又素来尚武,皇族子弟都要靠军功自立,何况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太子。
因为虚弱的身体,皇兄自小受过无数冷言冷语,颜若栩深知:“是若栩说错了,皇兄别往心里去,我错了嘛。”
颜黎这才将那已经冷冽的目光收回,伸手揉了揉颜若栩的脸颊,神情恢复如常,声音暖暖道:“皇兄不怪你,知晓你是无心的,倒是皇兄小气了,该罚!”
“太子殿下,枫大人已经等着了。”
颜若栩还未曾开口,太子的近侍上前匆匆小声禀报道。
这人似乎很是得皇兄看重,他未曾多言便离去了,颜若栩回身看着皇兄远去的背影,不禁蹙起眉。
在远处的一方临水亭榭中,端立着一抹影子,浑身雪白,对着这边幽幽望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颜若初感觉那道视线锐利无比,令她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颜若栩挺直了肩背,稳了稳心神才踏入太子妃的卧房中。
刚生产过了女子不宜吹风,也不可受凉,那屋子门口挂了厚厚遮风的帘子,火盆多烧了几个,一进屋扑面一股暖气。
按理太子妃生下嫡子,这儿该一片热闹才是,如今却因为萧嘉柔母家被查,门可罗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