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有把握将这张假面戴一辈子吗?就算戴一辈子,他敢对自己发誓,不会因为对盼盼的渴望将她主动诱入深渊?他难道希望妻子也是一个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一个可悲可恨,扭曲至极的精神病人?
这些问题把他逼得喘不过气。
即便是今天上午,盼盼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表现出任何惧怕,也没有因为尚静的伤口而同情——但霍准明白,那股恐惧一直盘踞在自己心底。
尚静只是一个万分之一的特例。如果躺在那里的是骆珍花,是钱争,是盼盼的同事或者上司——是她所重视的任意一个人,盼盼会像今天这样轻易的原谅他吗?
【出生时,我就应该去死。】
【你这辈子,都是一个蜷缩在深渊底部的怪物。】
【你明明弹着那么温柔的曲子,指尖却是冰冷的。】
什么都感受不到。此乃深渊。
“老公?”
躺在一旁的人动了动,语气困倦,“还不睡吗?”
啧,竟然吵醒她了。霍准的谎话几乎是条件反射:“没关系,我刚刚只是去喝杯水——”
一片黑暗里,沈畔裹着被子坐起,揉揉眼睛,摸索着寻找夜光小闹钟。
“喝水?这个时间点?你答应我今天不说谎的。”
霍准看着23:59:47的时钟,略有点心虚:“盼盼,今天已经过去了。”
“是吗?那好吧,真遗憾。”妻子打了个哈欠,向他张开双臂。霍准顺从的搂过她,将其重新舒舒服服塞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