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说:“军医的意思,是要看寒蝉的余毒什么时候能排出来。”

李思行又插嘴:“中了这个毒还能活蹦乱跳的,也只有咱王爷了。”

他本是想拍拍马屁,没成想这句话一说完,大家都有点默然,便是宋澜,神色间也一黯。

确实,中佑一战中,绝大多数人死于这种毒,哪能让人笑得出来,李思行想想也很是不滋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还是周寅替他解了这种氛围:“王爷,可否要准备一根拐杖?”

上京那边肯定都知道宋澜眼睛的事了,毕竟上京没办法像邺城这样令人安心,还是得多拿点趁手的东西,要打人也方便些不是。

宋澜微微一皱眉,说:“不必了。”

李思行也叫嚣:“我连现在的王爷也打不过,王爷哪需要啊!害,我真是丢咱镇北大营的脸啊!”

余下几人又笑了。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在帐外禀报,然后进来,再在宋澜耳畔耳语片刻,宋澜站起来,道:“今日便先这样,诸位退下吧。”

幕僚们纷纷起来,收拾了衣冠,从帐中走出去,一路上还有人揶揄着李思行,想看他吃草吃苍蝇的模样。

只是一群人走没多远,便看到一道倩影从一旁帐中走向宋澜的主营帐。

“咦,那不是王妃娘娘么?”李思行问。

“对。”一个参谋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说,“就知道王爷赶我们走是因为王妃娘娘。”

而此时,华云晏刚踏进帐内,她脱下裘衣,胭脂接过来,抖了抖上面的残雪。

宋澜站在上首,听到动静,问:“怎么过来了。”

华云晏抬眼看他,她心情颇好,呼了一口气,还有点点白色的烟气儿,她抓了抓手上用包裹裹着的东西,走上前去,递给宋澜,说:

“王爷,这个给你。”

宋澜接过包裹,指尖碰到了她的手背,他微微蹙眉,问:“冷么?”

他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对胭脂道:“胭脂,加个炭盆。”

几个大老爷们都在北境冻惯了,自然没有察觉,何况现在已经入春了,远不及冬至前后的寒冷,所以帐中这么大,只放了两个炭盆。

华云晏刚从外面进来,里头确实也不暖和,不过现在她才不在意冷不冷呢,她笑嘻嘻的,眼睛也亮亮的,催促说:“王爷快猜猜这是什么玩意儿。”

宋澜掀开包裹着的粗布,他摸了摸手上的东西,只知道是比剑要长一尺的长度,外表却是木制的。

华云晏又问:“怎么样,猜到了吗?”

宋澜沉吟片刻,很是配合她,说:“长棍。”

华云晏摇摇头,鬓边的碎玉流珠轻轻晃动,发出有些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