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耀深还等着她回话,如其所愿地松开,“说。”
楚华茵猛地咳了几声,又怕叫院子里的人听见,只能死命儿地将声音压下,将身体往水中沉了沉。
她心中暗恨不已,嘴上断断续续道:“是、是她不要脸,勾三搭四不说,还贴着王爷!”
楚华茵紧咬了咬下唇,“我此番写信,并无旁的什么心思,不过是想着郗公子原便是她的未婚夫,请您上京来将人带回盛州去,好走得远远,也免得再生出其他事端来。”
“王爷?就你那男人?”郗耀深惊奇地挑了挑眉,“我们家阿莞又不瞎,能看得上他?”
楚华茵瞠目,“你!”
郗耀深轻笑,对这个答案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
转头又道:“说到勾三搭四,我还挺好奇的。我们阿莞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无伤大雅,当年也是盛州城里人人意图攀摘的一枝花儿啊,哪怕宁家没了,也多的是人愿意捧回家养着供着的,怎么到你们京都城里就这么不堪惹人厌了。”
“听着城里的那些话,我这还真有点儿不爽快呢。”
他的前未婚妻,他乐意吓唬恐吓,旁的人算什么东西啊?
郗耀深牵了牵嘴角,“她一直住在宣平侯府,我再问你,那些事情,是不是你撺掇算计的?”
他目光微微冷戾,“姓楚的,你最好少给我打马虎眼儿,趁着我现在还有点儿耐心,说清楚,指不定这日子还过些。”
楚华茵动了动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郗耀深目光越来越沉,在她面上逡巡,似薄薄刀刃,楚华茵肩头微颤,扯得脖颈处一疼,她快快喘了两口气,紧咬牙关点了点头。
毁掉一个人很简单。
她想得到的,让她费尽心力也得不到。
她不想失去的,让她极尽挽留也留不住。
她不相信的,让她不得不信。
她相信的,让她一梦成空。
宁莞的品性本就算不得多好,很多事情里她只需要稍稍动动手脚,她自己就乖乖落套了。
她想和兄长在一起,她偏不如她的意,在自己生辰小宴上,叫温言夏和兄长成了好事。温言夏是谁?那可是她哥哥心尖儿的朱砂痣啊。
她难受难过,她就叫府中人对温言夏关怀备至,言语追捧,两相比较,专刺她的心。
她想法设法另找世家子攀权附贵,她就叫人偷偷去传信,闹得满城皆知风流浪荡,看尽笑话。
她走投无路,她就叫人左一句右一句,东说点儿,西说点儿,道尽楚郢的好话营造假象,引着她去自取灭亡。
这怎么能算动手呢,她只是稍微用了点儿心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