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所事事,她便无聊地折腾起院子里的那棵老梨花树。
杀虫灭蚁,清理苔藓,减掉枯枝,完事之后又再洒了一回杀虫的药水。
做完这些没多久,芸枝就已经收拾好了晚饭。
清炒韭菜,稀粥馒头,简单清淡得很,不见荤腥,菜里的油沫子都少得可怜,宁莞只堪堪吃了个半饱。
家里没钱,连蜡烛都用不起,桐油灯点了一会儿,各自简单收拾洗漱完上床睡觉。
由于宁沛心智不全,芸枝时时都得守着他,两人睡在左屋,宁莞则是和宁暖歇在一处。
宁莞侧着身,手肘枕在脑后,外面漆黑一片伴着瓢泼大雨,闪电划破夜空,带来一丝光亮,她静静地看着破旧的槅扇,直到听见身边小姑娘一两声梦中呓语才缓缓坐起身来。
穿好衣裙,打着伞,拎起仅有的一盏破灯笼,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大雨倾盆,宁莞走的很慢,她不着急,现在将将戌时过半,到芸枝她们明早起身,约有五个时辰。
有画像做媒介,不同时空之间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那边的两年相当于这边的一个时辰。
五个时辰,将近十年……时间估计是够的,她努力点儿,说不定还能早点儿出来。
所以说啊,她很不喜欢往画里钻的。
学什么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说登峰造极,就是熟练掌握一门技术,所需要的时间都是按年计的,时间久了,心智稍不坚定,说不得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忘了。
宁莞不紧不慢地到了西厢房,站在案前点上蜡烛,她闭着眼,双手合十,穿过破窗的冷风吹得青白色的长裙簌簌作响。
……
天上像破了窟窿似的,下个雨如同银河倒泻,但即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也挡不住满怀恶意偷偷摸摸翻墙而来的人。
杨自立是十四巷有名的混子小流氓,平日偷鸡摸狗,四处占便宜,最是惹人嫌。
近日东市的地痞王三接了一票大买卖,不忘好哥们儿,叫他一起干,说是等事情办完了,银子两人对半分。
杨自立喜不自胜,买了两壶酒跟王三喝了个痛快,睡了一觉估计时候差不多,穿好蓑衣冒雨摸黑翻进了这座老宅院。
王三靠着墙,嘱咐他道:“这屋里住的是被宣平侯府赶出来的表小姐,主家说了,咱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总归是要给她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说着他嘿嘿笑了两声,“听说漂亮得很呢。”
这话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杨自立愣了一下,他胆子不大,往日也只是小偷小摸,折辱人的事还从没干过,不由惴惴道:“怎么说也是侯府表小姐,那些贵人心思不好猜,万一……”
王三打断他,“你怕什么,侯府都已经放出话不认她了。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趁早走,本来就是给你占便宜的,那银子你不要,我自己留着娶媳妇儿就是了。”
说到银子杨自立犹豫片刻,想了想,还是跟上了王三。
怕被人发现,两人没有提灯,只能借着隔三差五的闪电勉强看清前路。